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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先生,賀先生……黎昭快不行了……」
「賀先生,我不奢望您藉手術費了,借我點醫藥費好不好……」
不藉手術費了,許牧植不敢自不量力地跟賀郁川藉手術費了。
「賀先生,您讓我把黎昭先送去醫院好不好……」
只是送進醫院治療就好,許牧植不貪心了。
許牧植自己的身體也不好,這些天因為照顧和操心黎昭,哭得也有氣無力。
然而,他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會被任湛正好撞見。
任湛和賀郁川有過合作,雖然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對於在生意上有幫助的人,偶爾的來往也是有必要的。
許牧植跪在賀郁川住宅門口,來時雨勢太大,他這會兒身上還穿著未乾的衣物,濕噠噠的頭髮胡亂地粘在臉上,看起來可憐非常。
可任湛看清他的模樣時,反應里沒有一點心疼,反而氣急敗壞地吼他:「你丟人丟到別人家裡來了?!!許牧植!是不是非要我動手收拾你不可?!!」
任湛抬腳直接踹了許牧植一下,因為虛弱的身體,這一腳著實不輕,許牧植猛烈地咳了起來。
但他清楚任湛的脾性和手段,在這個節骨眼上,許牧植不敢輕易違抗他的意思,連連道歉:「對不起…阿湛,我……」
話還沒說完整,許牧植又是拼命地咳嗽,他捂著被踹中的胸口,又擔心咳嗽的時候會引起任湛的反感,竭力地捂著嘴巴試圖把它克制住。
許牧植終究是高估了自己近來的身體素質,只是一腳,就讓他的胸口有了撕裂的疼痛感,咳著咳著竟然嘔出了血水。
任湛微微一怔,本能地想要上前,可實際上卻還是倒退了一步,別開了眼睛不去看許牧植的慘狀,嘴裡說出來的依舊是狠話:「還沒死就滾遠點,別髒了別人家的地!」
許牧植自知自己今天是沒有辦法繼續堅持了,只能拖著慘敗不堪的身體先回家。
許媽媽的身體好一些了,最近他拜託媽媽,自己不在的時候幫忙看一看黎昭。
但自己現在這樣,他根本不敢回去生怕被媽媽看見。
許牧植只好先去把衣服換了,洗了把臉,在自己的宿舍緩了好久才敢回去見人。
他讓媽媽回去休息,由他繼續照顧黎昭,幸好許媽媽沒有看出蛛絲馬跡。
待許媽媽離開後,許牧植又支撐不住跪趴在黎昭的床頭,他極力地把眼淚憋回去,不能再哭了,會影響自己的身體,更會影響黎昭。
黎昭剛換的床單又被血水染紅了,這幾天,他的傷口一直在滲血,連喊疼的力氣都失去了。
清醒的時間不多,許牧植所剩無幾的資金只夠他請小診所的醫生來家裡看看。
醫生也無能為力,反反覆覆都是同一句話:「這不是長久之計,撐不了多久的,還是儘快去大醫院治療吧。」
而賀郁川對這一切還渾然不知。
他似乎刻意把自己封鎖起來,故意不再去打聽關於黎昭的任何消息。
周末回家看望奶奶的時候,卻被奶奶一眼看出他的憔悴。
賀奶奶慈愛地關心道:「小川啊,近來是不是太忙了沒有休息好,你整個人瘦了一圈。」
賀郁川坐在賀奶奶旁邊,沒有否認:「嗯,最近公司的事情有點亂。」
賀奶奶又繼續關心他的感情生活:「上回聽你爸爸說,你身邊又多了個男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賀郁川並沒有吃驚的反應,但似乎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情緒從他的眼底泄露出來。
他回道:「是父親誤會了,那個不是我的人。」
黎昭從來都不想當他的人,也不配。
賀奶奶語重心長地說道:「奶奶年紀大了,希望能在還走得動的時候看到你成家。」
賀郁川以為賀奶奶想勸他結婚生子的事,一口否決:「奶奶,聯姻的事情我是不會考慮的,您不需要再說了。」
賀奶奶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奶奶只是希望看到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無論那個人是誰,是什麼性別都不重要……關鍵是,你們愛彼此就夠了。」
愛彼此麼?
賀郁川難受地別開了臉,可是黎昭不愛他怎麼辦……
而他現在,對黎昭也只剩恨了。
這天晚上,賀郁川又再次在夢中猛然驚醒,心悸的感覺捲土重來,枕頭被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浸濕。
他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到底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