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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白问一句,你就有一大篇话等着我,夫人跟前儿,你向来也是如此吗?只怕再借你一个胆子也不敢罢,可见是倚老卖老,欺我年轻面嫩,打心眼儿不服气我!罢了,你自个儿也说是当差至今二十几年的老妈妈了,不服我一个年纪还没你当差年头大的人也是人之常情,既是如此,我们且娶了历年的旧账来看,到时候白纸黑字的,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便要命人取旧账去。
这下总算有人说话建言了,却是李大有家的旁边另一个穿潞绸比甲,梳圆髻戴双股金钗的管事妈妈,名唤孙兴家的。
孙兴家的满脸是笑,道:“这原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翻旧账却费时费力,原是太夫人和夫人说那些个远亲本家们日子难免有不若咱们府里这般宽裕的,因此节礼都备得很是充足,难免花费大些,毕竟是敦亲积福的好事儿。当日太夫人和夫人说这话儿时,在场的大多都是亲耳听到了的,二奶奶不信时,可以问大家,倒是比翻旧账省力省心得多呢!”
她抬出宁夫人来压她们,她们便立刻也抬出周太夫人和宁夫人来压她,这些管事妈妈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周珺琬冷眼看着众管事妈妈煞有介事的附和李大有家的和孙兴家的,直至众人都附和完了,声音渐次小了下去后,方淡笑说道:“虽说众位妈妈都说曾亲耳听太夫人和夫人说过这话儿,但毕竟口说无凭,我的意思,还是该取了旧账来瞧瞧才是正经,不然真出了什么岔子,底下的人笑话儿不说,明儿也难见夫人!”
再次看向齐涵芝齐涵芳:“二位妹妹说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一次,齐涵芝总算没再一味的吃茶,装听不见她的话儿了,而是如梦初醒般醒了过来,不好意思道:“二嫂子才说什么来着?我才有些晃神,没听清楚。”
齐涵芳则已回过味儿来,认定李大有家的与孙兴家的心里铁定是有鬼了,不然二人何至于推三阻四的不让周珺琬看旧账?
虽仍不待见周珺琬,却更厌恶下人恃宠而骄,不把他们母子兄妹放在眼里,——正所谓“打狗尚须看主人”,甚至还妄图中饱私囊,不由有几分恼怒,因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不就是让取个旧账来瞧瞧吗,也值当你们这般再三再四的阻挠,难道娘跟前儿,你们也是这样?还是你们其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微心思,所以不敢取旧账来瞧?”
到底是西宁侯府惟一的嫡小姐,宁夫人的亲生女儿,齐涵芳横眉怒目的样子,还是跟宁夫人有几分相像,挺让人犯怵的,以致无论是李大有家的,还是孙兴家的,都通红着脸不敢再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取账册去了。
一时账册取了来,不要周珺琬说话,齐涵芳已先示意贴身丫鬟秋缇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下面李大有家的和孙兴家的才还通红的脸,也渐渐变得煞白起来,眼神更是躲躲闪闪,飘忽不定,心里的紧张和恐慌可见一斑。
齐涵芳看过账册后,等不及给周珺琬看,已霍地站起身来,将账册扔到了李大有家的脸上,怒声喝道:“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账册上这一项花费去年明明就才一千两,你竟敢狮子大开口的想支一千二百两,这中间两百两的差额你是想做什么,都装进自己的腰包是不是?真真是反了天了,究竟是谁给的你这个胆子?”
又骂孙兴家的:“还有你,是谁给你胆子与她狼狈为奸的?我西宁侯府好吃好喝养着你们这群奴才,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做硕鼠,瞒上欺下,把银子全部搬回自家做主子***!还敢曲解祖母和娘的话儿挡在头里,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骂得李大有家的和孙兴家的“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去,直抖得有如筛糠一般,却仍白着脸强撑着赔笑辩白:“回二小姐,奴婢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中饱私囊呀,这二百两的差额,实实是每年送礼的人家都有增无减,所以必须提前预备下的,不然到时候节礼送不够,岂非白惹人笑话儿?且也容易得罪人,还请二小姐明察!”
齐涵芳平日里没少听宁夫人抱怨过府里逢年过节来打抽风的穷亲戚实在多得烦人,偏他们还必须得笑脸相迎,须知皇帝尚有三门穷亲戚,不然一个不慎,便是授人话柄败坏名声之事,因此听罢二人的话,脸色不自觉已缓和了许多。
李大有家的与孙兴家的将齐涵芳的神情看在眼里,虽早已汗透了衣襟,到底忍不住双双松了一口气,然后飞快交换了一个眼神,暗想今日这关虽险,好歹侥幸过了,明儿可得加倍小心,别叫二奶奶二小姐再揪住错处了才是;又暗恨周珺琬多事,差点儿就让她们翻了船,以后有机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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