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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根治。在人类基因研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之前,医学对他无能为力。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延缓它的发展,让孩子少摔几跤。”
从此以后一切都变了。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日渐捉襟见肘,于是“无能”这两个字在康兰的嘴边日渐频繁。李澳中与康兰的感情也慢慢疏远了,他一回到家就拼命做每一件事情,买菜、拖地、洗衣服、买药、带孩子去看病……他似乎在尽一种义务,在折磨自己,在完成一种必须完成的仪式。
康兰也变了。她开始喜欢上了读书,读什么弗洛伊德、什么荣格的,总之是心理学。她常常面带冷笑望着李澳中,用学到的东西抨击他,又为了抨击李澳中而努力学习。
“李澳中,你别以为这样卖力就能迷惑我的眼睛。你仍然在逃避。弗罗姆说得好,现代社会的特征就是人与人被折解开来,每个人都得孤零零地面对整个社会。你不觉得你恐惧么?你不觉得你无力么?你一无所长,没本事去获取任何东西,在社会上只能靠拼命去赢得别人尊重,在家里只能去做有本事的男人不需要做的家务事来补偿你对家庭的负疚。对么?”
每当这种时候,康兰的神经就亢奋起来,美丽的眼睛眯成细细的刀锋,闪着寒光,说出的话很具有杀伤力。她似乎很乐意这么做,似乎在对李澳中的分析与伤害中找到了乐趣。
“李澳中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这辈子碌碌无为?根据弗洛伊德分析,你潜意识中有一种被遗弃的情结。你一生下来就被那个不知名的亲生父母抛进了深山,野狼在你脸上留下了一条终生都抹不掉的狼牙伤痕,要不是被一对老农民救了,你只怕就变成了狼屎狼尿。这些记忆、经历在你童年的记忆里形成了一种情结。你不明白你从哪里来,不明白你为什么是个父母宁愿扔了喂狼也不要的累赘。你自以为你很勇敢,事实上你一生下来这个社会在你眼里就很恐怖,因为你认为你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任人摆布。你一懂事你周围的人就和你没一点血缘的联系,你很孤独,孤零零一个人面对整个世界。你总是很恐惧,但你是一个男人,无法逃避,你只有拼命,向别人、向自己证明你的坚强……”
李澳中用沉默抵抗着。在家里他几乎是一块铁石,任康兰的刀锋在他身上砍出一道道火星。他在街道上愉快地和朋友说笑,一回到家里,他就僵硬了,不会说话、不会思考,不知疲倦地做所有事情。像个机器人。很多年就这个样子过去了。在李澳中面前,康兰总是意气风发、言辞如刀。她的工作就是读书,然后摘抄,然后用这些东西分析和解剖李澳中。她很有兴致地做这些工作,从来不知疲倦。
“儿子,我发觉这些书真的有用,你得好好看看。”康兰一有机会就找明天聊天,“通过这些书,我看透了很多东西,你最亲近的人的本质、你生存的意义、人生的可笑、家庭的桎梏……总之,它能让人洞悉一切。”
明天没有看那些书,只是认真地望着她,说:“妈妈,你的脸上有皱纹了。”
康兰笑了:“是女人都要老的。”她说着,漫不经心地拿起镜子一照,她呆了,放下镜子,一动不动地坐到了黄昏,一句话也不说。
从那以后,康兰开始变了。她扔了那些书,烧掉了几大本的笔记,开始热衷于养颜护肤、做健身和化妆。她再也不批判、剖析李澳中了,表情恢复了平淡,不见了从前的尖锐和锋利。
5
李澳中踉踉跄跄地跑下楼梯,跑到菜市场的边缘,坐在一块石头上发呆。他抽出一支烟,伸手去摸打火机,拍遍身上的口袋也没找到,伸手到肋下的公文包里去摸,却摸着一个硬壳,是记载着何小三“隐私”的笔记本。
这几天一直忙着杜道夫被盗案,他也没工夫去看这个笔记本,但他早已经向何小三问清楚这个笔记本的来历。事实上,也正是这个笔记本,才让何小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竹筒倒豆子般把于富贵命令他们偷窃杜道夫的经过交代清楚了。因为,这个笔记本,按何小三被抓时在李澳中耳朵边说的:“是我从于富贵家里偷来的!”
说来也很搞笑,这几天,何小三因为欠了镇里开赌场的秃头四一大笔钱,秃头四扬言,再不还钱就派人废了他的卵蛋。何小三简直被逼疯了。恰巧那天于富贵派人找他和董大彪,说有任务。何小三知道,给于富贵干活儿,奖金大大的,也不理会董大彪,屁颠儿屁颠儿就去了于富贵家。
当时,于富贵在书房里,见何小三进来,便将杜道夫正在拍摄神农镇假货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马上找到董大彪,两人去将杜道夫的摄像机等东西偷回来,绝不能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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