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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造币厂都撞开了大门,数不清的元宝,银大头和铜钱都装进了那些匪兵的腰包。
《玉碎》第六章(4)
也是在劫难逃,平日里到了天黑,我们一家都是关了铺子门到北门里租的房子睡觉,偏偏出事的头一天,我爹刚刚从山东进了一批土布,晚上怕叫人偷了,一家人就住在铺子里,听见外边又响枪又叫唤的,全家人害怕的不得了,就都猫在铺子里不敢露头。谁想匪兵放火烧了邻边的绸缎庄,三月的天气,什么都是干燥的,那火一烧起来就撒欢儿的向两边疯,还是对面的“恒雅斋”的伙计在外边吼叫警告我们,我爹我娘才拖着我们姐弟两个往外逃命,可那火撩得太邪乎,没等我们一家子出门,大火早已把门封住了,接着邻边绸缎庄的山墙就倒砸在我家铺子的房顶上,房顶“呼啦!”就蹋下来,把我们一家都压在下面,我爹我姐顿时就没气了。这时,大火从上面也烧过来了,我身上疼,脸上又烤得慌,就差了音儿的惨叫,我娘死命的把我往外推,就在那时,对面“恒雅斋”的几个伙计砸开了大门,把我拖了出去,待再想救我娘时,那铺子早就烧成一团火了……可怜我爹、我娘、我姐都活活烧死了。后来听“恒雅斋”的伙计说,那晚上,“恒雅斋”也遭了抢,接着也叫火神爷烧了个干干净净,好在他们每天关铺子后,都把值钱的玉器和银子都寄存到北马路日本人开的正金银行里,那儿因为挂着日本国旗,又有日本兵守着,那些兵匪没敢靠近,“恒雅斋”算是保住了大半的家产。起初,“恒雅斋”的人并不知道我们一家那一晚上住在铺子了,只是听见我哭唤,我们掌柜的急忙招呼伙计砸门救人,才把我这条小命救了出来。那天晚上,估衣街上被烧死的人就是百十口子。
由袁世凯老王八蛋折腾出来的,害了我家破人亡的“兵变”,后来史书就叫作“壬子兵变”。当时我虽然只有三岁,对那一场劫灾的过程记不大清楚,可是那燎人的大火,那把人耳朵震的生疼的枪子声,在我心里都深深的划了印儿,多少年之后,只要看见火堆,听见响枪,我还是像进了地狱一样,从头到脚都是恐惧。
“兵变”过后,我们掌柜的就跟老掌柜的说:“这孩子爹娘都没了,怪可怜的,送到孤儿院去还指不定活几天呢,咱家就算是收个小学徒,这条小命也保住了。”老掌柜的本来就信佛,心眼儿慈善,跟老太太一商量,也就点头应了。我从三岁起就吃赵家的饭,长到五六岁时,还找了个街上代人写书信、写状子的老先生教我念《百家姓》、《三字经》,总算是识了几个字儿,到了###岁,我就开始在店里跑跑腿儿,打个杂儿,我还不是个缺心眼的人,老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们怎么议论玉器,怎么跟客人打交道,我心里都蔫蔫的记着,到了十二三岁,我就能看铺子,应答客人了。
自打“壬子兵变”后,老掌柜的觉得估衣街一晚上死过那么多的人,冤魂太多,自己的铺子又挨过抢,烧个干净,风水指定是败坏了,就决意将“恒雅斋”铺面搬到城东南角了,也就是“恒雅斋”最后座落的地脚。
掌柜的后来娶了媳妇,一心想抱个儿子穿宗接代,可偏偏只生了三个闺女,他挺不得意,在天津卫,没儿没女的叫绝户,意思就是祖上没德,要断香火了。只有闺女没有儿子的,叫半个绝户,比绝户好听点。但是女儿早晚嫁出去要姓人家的姓,还是等于断了香火,所以在老伴儿病倒之后,掌柜的就正经八摆的收我作了儿子,就是书上说的,叫义子。
我自打三岁没了爹娘,跟着“恒雅斋”从估衣街到东门脸,整整吃了赵家19年的饭,赵家两辈掌柜的待我都跟亲生一样,从没亏待过我,古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这一辈子都报不完呀,所以,我给掌柜的嘬口痰又算得了什么?说心里话,只要掌柜的和全家都平平安安的,“恒雅斋”生意兴旺,就是我德宝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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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第七章(1)
拿了掌柜的的支票之后,陆雄飞倒是真的几次约小野出来吃压惊饭,但都被小野回了。自经历了利顺德饭店那一场惊吓,小野连着一个多月没敢在街面上露头。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蒙面人要小野脑袋肯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小野竞闹不明白那蒙面人是哪一路仇家。因为他在关东军时,经他手被夺命的中国人不计其数。反正自打那儿起,他在天津卫的日子就不像从前那样安生了,能不露脸的就不露脸,就是出去,也都带着警卫,时时提防哪个中国人突然跳出来给他一枪。一直到了天热了的时候,小野才敢穿着便衣出来走动。
记得是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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