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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钱财都归着你管,要好好办理呀!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不过你太老实了,我真替你担心,可别让那些吏油子把你骗了。”
陈世倌恭敬地说:“是,下官明白。世倌是个书生,那些个河工油子,我确实是不敢用。我今天求见四爷,就是想请四爷从户部里拨几位盘账能手帮助我办事。我不想用自己的家人,怕他们仗势欺人,坏了朝廷的名声。”
张廷玉原来很讨厌他这个时候来搅和,现在听他一说,倒觉得这人心肠不错。他也就笑着说:“哦,这倒是个正经主意。军机处原来去阿其那府盘账的,全都是高手,就拨给你用好了。”
陈世倌连忙起身致谢:“张相这一铺排,我就放心了。我是怕办砸了差使,四爷面前没话可说,自己也没脸见人哪!唉,这些个民工们也真可怜。大冷的天儿,还要下河去掏烂泥。冻得两条腿上全都是血口子。听一个老河工说,先前康熙年间,这时候挖泥都是有羊肉汤喝的,还有酸辣汤和黄酒。有口热汤,他们下水就不会伤身子了。奴才请四爷发发善心,可怜这些出力的人,拨点银子在工地上设个汤酒棚。朝廷就是赔几个,也是有限的嘛”说着,说着,他就抹开了眼泪。
弘历笑着对张廷玉说:“张相,您瞧见了么?我们这位陈世倌又在为百姓掉眼泪了。好了,你也别哭了。河工上每天每人另加二斤黄酒钱,到三月清明时为止。汤棚由你们自己去设,这总可以了吧?”陈世倌叩头感恩地走出去了。弘历趁这机会问张廷玉:“张相,三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廷玉说:“这事是十三爷临终前揭发的。他都说了什么,皇上也没有告诉我们,只说十三爷直到临终,还高举着三个手指头。这些天来,方苞独自一人全权操办这件事。昨天夜里,皇上传了弘昼来,爷儿俩密谈了半个多时辰,才叫我们进去。皇上说,弘时使用妖法魇镇父皇和四爷。连太后冥寿那天被雷震死的妖僧也查清了,是蒙古黄教的巴汉格隆大喇嘛。四爷,您知道我对这样的事是从来不相信的。可昨天夜里图里琛查抄了弘时的家,在那里搜出了不少法物神器,还有白莲教的邪经。图里琛还拿住了个姓旷的师爷,从他那里找到了许多与江湖上盗匪往来的书信。言语十分暖昧,抽了他几十鞭子,也招供了。说是曾在河南设伏要害四爷您,皇上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事情越叨登越大,真是东窗一旦事发就不可收拾。我们几个也议到万岁当年出巡河工时,隆科多擅自搜宫的事。整整一夜,谁也没有合眼”他深深地叹息一声,便再也不说话了。其实,他昨夜里也说到自己的堂弟张廷璐被杀时,本来是因弘时事前请托,事后他却又落井下石,见死不救。现在想想,弟弟确实是有罪该死。自己出面说这件已经过了很久的事,实在是多余,倒觉得有点后悔。
“皇上打算怎样发落这件事?”
张廷玉摇摇头:“皇上最后的口气很淡,又说要抄一下孙嘉涂的折子来静静心,我们就退出来了。可四爷您也知道的,皇上越是口风淡,脾性就越是发作得可怕”他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又突然停住了。
“想不到三哥竟然这样没有人伦!”弘历眼中闪出光来,但语气马上就转得异常柔和,“此时,皇上心里头正窝着一团火,我们最好不要多说什么,且把它放一下,等事情凉了,从容再说,也许会更有用一些。”
张廷玉没有言声。弘历的话他懂,也赞成。那就是:“不救这个弘时”!
昨天夜里,弘时正在睡梦中被家人叫了起来。那家人告诉他说:“有位大人夤夜来拜。”弘时迷迷糊糊的出来看时,原来这位“大人”竟是图里琛。他不等弘时发问,就站在了上首说:“有圣命!即着图里琛前往密查皇三子弘时家产,并把他暂行密囚。”多余的话,他一句没说。可弘时却被九门提督衙门的人,用密封得严严实实的八抬大轿,抬到了畅春园,而且立即关进了一处闲置多年的小院子里。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阿哥,到成为冷清凄凉上房中的囚徒,似乎并不遥远。可这一夜的惊恐,却不是在梦境之中。如今,弘时抱着自己的双腿,孤零零地坐在烧得暖烘烘的炕席上,他靠着墙壁在苦苦思索: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毛病呢?他心里像是一盆浆糊,又像是一个乱线团子,无论怎么想,都整不出一点头绪来。他不管想到哪里,都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是隆料多?不对;那么是张廷璐?也不对;啊,一定是允禩!但再仔细想想、也不太像;哎,对了,是那伙江湖盗匪们出了事!可这件事我已经作过处置了啊?那么,又是谁砸了我的黑砖呢?突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