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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他知道距离产生美,他是那么得体,完全是一个懂礼节的绅士,他崇敬的敬佩的羡慕的眼神,聪敏而爱怜的姿态看花,深深陶醉的样子。这样的男人,一旦动了真情,是任何力量也阻挡不住的,爱牡丹就是爱女人。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花好月圆的结局,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俩人想象的那样简单。
小木匠第一次发现大院里的那个副县长是个女人,他本来在为屏风的图案设计伤脑筋,机会就这样来了,副县长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晒床铺,小木匠发现了一对刺绣精美的粉红枕头,他盯着枕头行注目礼,左靠右看爱不释手,就偷偷地把一对枕头托回了家。这种绝妙的刺绣哪里是人垫头的,简直就是两件精美的艺术品。
柳娘一见那枕头,立刻就犯了胃病,那时候胃病都说是心口疼,柳娘的心口疼来得突然,见到了自己的杰作,睹物思人,眼前一黑,软得象一根面条。她就这样歪着身子倒在了小木匠的怀里,还有思考的时间,在她闭上眼睛说心口疼的时候,就已经在策划下一步怎样走了。她知道于家第二代媳妇已经住进了大院,那个高个方脸的女人,就是于栽的媳妇。这对枕头,就是当年她为自己的侄子一针一线绣的,柳娘绣花从来不用样子,都是心里出的,刺龙绣凤,龙腾凤舞,银针就是她的画笔。那时候心情好,生活悠闲,每个儿子生下来都有美好的祝愿配备着。这对龙凤枕,还是于栽自己选定的,那时候他才七八岁,柳娘就逗他,要个什么样的媳妇,于栽说,要个柳娘一样俊的。柳娘记得,她给于根绣的一对枕头是鸳鸯戏水,给老三绣的是喜鹊登梅。女孩是赔钱的货,她只给侄女做了几床锦被。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当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于家大院的时候,就知道此生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以这样的方式与于家的人接茬。老天有眼,给她留出一条退路,幸亏于家的大媳妇不认识柳娘,也幸亏这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如果不是晒行李,柳娘肯定还要蒙在鼓里,如果在这里遇到了于栽,那将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啊,柳娘真的不愿意破坏树立在于家的美好形象。宁可死,也不愿意让于家的第二代人看到她和一个小木匠苟合在一起,而且有了身孕。这丢人显眼的事让孩子们知道了,她哪里还有脸活啊。
柳娘趁着心口疼的空挡,把什么都想明白了,她是个嘴紧的女人,她不会卖弄自己的手艺,要让男人知道她的心灵手巧,很容易办到。珍惜自己的隐私,这比什么都重要。为此她必须离开小木匠,躲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她不能让于家的人看到她现在这种样子。
促使柳娘下最后决心的是第二天的夜晚。
当她舔开窗户纸,看到了日夜想念的妯娌丰云的时候,她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想象的一点也没有错,副县长是于栽的媳妇,好象于栽已经当了什么教育局的局长,还有老二于根,已经长得高高大大,这就使他背后的媳妇闫小绮显得更见矮小。
柳娘依着大院里的老槐树,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于家的亲人,近在咫尺却无脸相见,妯娌的头发全白了,青色的大襟褂子,紫色的绣花鞋。那三寸金莲的小鞋也是柳娘做的,老嫂比母,情深意长。于家的当家人,如今也撇家舍业地跟着儿子们出来了,他们要去什么地方?当柳娘重新把耳朵贴在窗外的时候,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好象于栽决定让老二和媳妇到青岛教书,他的媳妇却不同意。副县长尖细的嗓门一直在发表演讲。丰云是盘着腿坐在炕上的,目光严厉,始终没有说话。柳娘知道,丰云不说话,正是有重要的话留到最后才讲。她害怕这种目光,她也熟悉这眼神,等量级的对手就是于栽的媳妇。丰云决不会允许一个女人在婆婆面前指手划脚,柳娘了解她的脾性,在她这里只能是无条件地服从,她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同情弱者,她的慈悲只在需要帮助的人那里展现。
柳娘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女县长不会有好果子吃,在她滔不绝的演讲里,肯定有许多纰漏,比如说,让婆婆丰云留在黄县,让于根和媳妇去青岛,让老三继续读书。等女县长的话说完了,柳娘知道丰云要发言点评了。
丰云说,雀占凤巢算什么东西!有本事把你们的柳娘找回来!
丰云的话说了一半,就好象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柳娘知道这个从来不流眼泪的妯娌是把一杯苦酒咽下去了。等她喘过了一口气,立刻就换了另一种强调教训她的媳妇们。
果然,丰云说,吃红肉拉白屎的白眼狼,要你们这些媳妇有什么用,不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天天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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