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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兵们散开之后,袁肃这才看到站在门外的人是两名少女,对方二人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衫,脸上和睡衫上都有黑漆漆的污渍,头发是披散着,甚至还赤裸着脚踝,乍得一看真像是一对姐妹乞儿。天寒地冻之下,这两名少女紧紧相拥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他仔细辨认一下,就算对方二人衣衫再如何不整,但那白色的睡衫也是上等丝质,身上的污渍也不像是经年累积下来,而是才刚不久沾染上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袁肃转向值勤官,冷冷的质问道。
“回大人,这两个疯女子刚才要硬闯军营重地,还自称是什么提督大人的女儿。卑职等人故意出言要激走他们!”值勤官赶紧解释道。
“我家小姐是直隶总督大人的千金……”一名较矮的女孩嘤着声音辩解道。
一旁几个哨兵都忍不住轻蔑的讥笑起来,吓的那个小女孩赶紧缩回身子。
袁肃不禁奇怪起来,再次仔细打量了门外的两名女孩,从蓬头污垢和披头散发之间隐隐约约感到有些熟悉。
不过没等袁肃回忆起来,门外个子较高的女孩却先认出了他来。
“是你,你……你前几天去过我伯的家。”女孩的声音又是苦涩又是颤抖,饱含泪水的眸子充满希冀的盯着袁肃。
“你是……张涵玲张小姐?”经对方一提醒,袁肃立刻想起了之前去安山镇征收保境军资的事情,只不过时隔太久,这段时间又把所有精力集中在应付起义善后的公务上面,因此将这件事置诸脑后了。
女孩见袁肃认出了自己,沉压已久的负担总算松了一口气,也因此一时情绪无法收拾,泪水不由自主的倾泻X了下来。
袁肃看着张涵玲摇曳的身影,生怕对方会突然晕倒,赶紧上前搀扶了一把。
“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会是发生什么重大事故了吧?”他切声询问了道。
“伯伯的家里……遭劫……我和小月逃了出来,那些坏人不仅……抢东西,还杀人……求求你,快带军队去救我伯伯……”张涵玲又冷又累,哭泣的声音哽咽着说话的声音,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毫无头绪。
好在袁肃从这些话里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表情很快严肃起来。直隶一带向来都很安定,从没有发生过严重匪患,张涵玲所说的遭劫显然与前天发生在石门镇的情况一样,是属于七十九标流窜在外的逃兵所为。
“你是说张举人家里遭到贼人夜袭?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有多少人?”袁肃尽量把话说的慢一些,让张涵玲能够在乱糟糟的情绪中听清楚。
“我不知道……我只被枪声吵醒过来,然后……然后姨娘让我们侧门逃出去,可是姨娘没有出来……我只看到院子着火了,还有很大的响声……你快去救人呀!”张涵玲抽泣的说道,她单薄的身形抖动的越来越厉害,就像飓风中脆弱的风筝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下去。
“如此说来,你们是从安山镇一路跑进城的?”袁肃有些吃惊的说道。
张涵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微弱的点了点头。
安山镇距离滦州城有十数里的路程,袁肃真的很难想象,两个弱女子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居然走完了这十数里的路,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同时他也由此推测了张举人家发生事故的时间,依两个女孩子赤脚行走的速度,至少应该相隔三、四个钟头之久了。
他相信那些抢X劫张举人家里的贼人早已经逃脱了,至于张举人家中的情况暂时还不好预测,根据自己上一次前往张举人家里征收保境军资时所了解的情况,张举人家中护院枪手并不多,而且也没有多少先进的步枪,只怕情况确实不太好。
这时,街道上一阵冷风吹过,张涵玲身躯歪了一下,失去重心的撞在了袁肃身上。
袁肃手中稍微用力,将张涵玲撑扶了起来,然后马上回头对那些哨兵们喝道:“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蠢货,这位小姐正是直隶总督张大人的千金。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张大人、陈大人他们都叫醒。还有你,去打一桶热水送到警卫队营房。”
哨兵们听了袁肃的话,一个个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喉咙眼了,没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调戏了张总督的千金,这还得了?所有人在原地愣了半晌,脸上满是不知所措,一时间竟迈不动脚。
袁肃再次吼道:“***,赶紧去啊!”
“是,是,小的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