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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礼物堆满了箱子也不能缓解他对于一个家庭的渴望。不过环境总是造就人，他已经学会不去想得不到的东西。

当然母亲的再婚对他的冲击不小也是事实。举双手双脚赞成母亲再得到幸福，但是代价是自己不能再和母亲住在一起。听上去有些残酷，但是是实情。毕竟对外白可可没有结婚，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总是不好对大众媒体解释。再婚的对象能接受她有一个儿子的事实已经很难得了，怎能再更多的要求对方还接受他这个年纪的一个儿子跟着呢？在白可可歉意的目光中，季易微笑着说出“没关系的妈妈，让我去和爸爸住吧”的同时，心里却更想问“既然觉得我是负担，那麽当初为甚麽要生下我呢？”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他已经出生。

在他还不知道季绍龙是他父亲之前，他已经认识他了。家里总有大量的摄影集，很多的宣传照。不少是母亲的工作，更多的就是季绍龙的。就算只是个小孩子，也能感觉到母亲对这个人的与众不同。虽然从来不见这两人有甚麽联系——当然也可能联系的时候背着自己——但是母亲看着这些画册的眼光总是不同的。

很温柔，一种前所未有非对待工作的商业化温柔，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柔光荡漾。

季易记得那是一本很老的写真集了，上面的母亲看来十分年轻，最多十五六岁。一身蓝白条纹的泳装，纤细的脚踝与脖颈，没有化妆还带着几颗隐约可见的小雀斑的脸，笑容如此真实灿烂，让人不禁想把这种时光永远留住。

没有任何□的概念，只是单纯记录和欣赏的角度，留下了那个年纪最美好最单纯的一幕。

季易记得母亲抚摸这些照片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因此记住了摄影师的名字，季绍龙。在一片外国摄影师名字的摄影圈里，少数几个中国人总是特别显眼。娱乐报道和报纸上的季绍龙是沉默寡言的，最多也不过是他的甚麽甚麽作品得了甚麽奖，或者是甚麽甚麽知名产品的拍摄工作由他完成。

季易没想过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母亲说出来的时候也不觉得太惊讶。毕竟眉眼之间的相似是不能欺人与自欺，只是母亲的担心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白可可很严肃的和自己说：“这个人是你的父亲，但是之前一直没让你和他住在一起，是因为他的一些取向我怕对你造成不良影响。”

季易对与同/性恋没甚麽太大的排斥，毕竟演艺圈中这种事情也不算少。只是自己的父亲是gay和他居然能与母亲生下自己来，总有微妙的违和感。

白可可当时的面目还是有些惆怅的：“我并不清楚他是在和我生下你之前就知道自己是gay，还是和我有了你之后才确定自己是gay，总之他是这样的人。”却又笑了一下，“但他是个重情义的人，虽然玩得很疯，但我能肯定他不会对你这个儿子不管的。”

季易笑了笑，回头看向在沙发上熟睡的季绍龙。稍微长长了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挺直的鼻梁下很薄的嘴唇，面色因为睡眠终于从苍白中透出了一点点的红润，身体趴在沙发上起伏着柔和的曲线。季易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可以理解为甚麽很多八卦上喜欢说谁谁谁对爸爸很有好感，他确实个人让人很难去讨厌的人。虽然那张嘴工作时很刻薄人…可是就是这张嘴在骂人的同时能帮你发掘出自身的闪光之处，塑造出一个你之前完全无法想象的自己来…单这一点已经让他充满了魔力，更不要提还有这样一张脸好看的脸。

季易没发觉自己的手正轻轻摸在季绍龙的脸上，流连在脸颊处很久才缓缓向嘴唇处移动。在母亲婚礼上看到母亲与再婚对象亲吻时，他就在看着身边的父亲想象如果是他与母亲接吻会怎样。而现在…却似乎是在想单纯亲吻这张嘴唇会怎样。

季绍龙觉得脸上有点儿痒就动了一下，季易清醒过来收回了手，颇有些惊讶的看着指尖。之前柔软的触感还在撞击着大脑皮层，季易站起来跌跌撞撞到了厨房，看着咖啡壶有点儿喘不上气儿的感觉。

这个…算是甚麽呢？

季易皱起眉头来，随即又摇头告诫自己，这不过是一直以来不懂如何把一个说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当父亲相处的后遗症罢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父亲，不是麽？

客厅里季绍龙醒了，揉着眼睛笑着大叫：“好儿子，谢谢你的咖啡，好香啊——”

季易冷静下来，转身端起咖啡壶走了出去：“还有呦，爸爸，喝慢点儿。”

喝慢点儿，让我们独处的父子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毕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