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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很周全,李澈打电话让舜茵到旅馆来。他打算越快解决此事越好,舜茵在北京做手术,回了省城人不知鬼不觉。而他刚好可以抓紧剩下的时间和左伊娜多加深感情,也给左伊娜的父亲留个好印象,这样回去以后,再谈一年恋爱,毕业的时候就可以和左伊娜来北京结婚、工作了。
舜茵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地铁,到房间的时候脸儿热得绯红,圆鼓鼓的小胸脯上下起伏,煞是动人。李澈把她抱到床上,卯足劲温存了好几回。
心满意足洗了澡,等舜茵也洗过,给她倒杯茶,眼含笑意看着她喝。
“我和你商量个事。”李澈开口说:“我们处了两年多,我对你感觉挺好的。你这人做老婆也比较理想。”
舜茵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都这么熟了,说这些干嘛。”
李澈说:“□总书记倡议’与时俱进’,我认为这个观念提得特别好。有很多陈腐的观念啊,条条框框啊,都是阻碍社会发展的糟粕,都应该摈弃。自从改革开放,我们的国家就富强了。对吧?”
舜茵觉得这话题不着边际,摸不清李澈想说什么,隐约有些不安,抿了口茶,说:“这些我不是很清楚,快吃晚饭了,咱们出去吃碗面吧。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路口有一家,挺干净的。”
李澈坐着不动:“等我说完再去吃。几句话的事。”
舜茵看着他。李澈注视了她一会,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我们分手吧。”
舜茵不说话。李澈也不说话。
北京的夏季,太阳落下后就有凉意,完全不似南方的夏夜,湿润且灼热。夜风的冷说明不远处有着高山,那山里到冬季应是悬崖百丈冰吧?夜风无味,没有栀子花香,甚至毫无植株清凉的涩味,种植在窗外的绿树如同塑料模型,毫无气息。
李澈早已饿了,只是出于情面一直陪舜茵坐着。他觉得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再坐下去了。
“我得去吃饭。”李澈说,“你也早点回去吧。晚了就没有地铁了。”
舜茵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李澈又说:“走吧,我要锁门了。”
舜茵缓缓立起。床头柜上搁着她那只绣着KITTY猫的小布包,舜茵背起来,默默往外走。
李澈看着她的背影,鼻腔有些泛酸,低声说:“初恋一般都不会成功的。别钻牛角尖了。过两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修复手术。”
舜茵站住,却没有回头看他,一字一句说:“你不是我的初恋。”
李澈的脸腾地血红,愣了片刻,大喊:“那你和我这装什么装啊!难怪第一次没见红!你就是个□!”
舜茵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轻盈的闪出门去。李澈站在走廊看,舜茵柔亮的黑发悬在小小的腰肢上方,随着步伐,如风中招摇的丁香。
大城市到了夜深时分,益发荒凉。恢弘的建筑人迹稀疏,丢盔弃甲的洒满世界。宽大的台阶似乎想把人挤压成蝼蚁,也许在这样的城市里,活着的都是蝼蚁吧?有个推冰糖葫芦售卖车的小贩慢慢从王府井步行街出来,看样子已经收摊,每当身边经过一个行人,却还是满怀希望的兜售着他的商品:“要糖葫芦吗?各种口味的。”
舜茵迎上去,小贩热情的向她介绍糖葫芦的品种。舜茵只选了最传统的,一色的红山楂,透明的黄色冰糖,沉甸甸拿在手里,美中不足是已经凉了。舜茵拿着糖葫芦,沿长安街西行走到天,安,门广场,拣花坛边坐下,专心的吃糖葫芦。
小学语文课本里说,天,安,门广场是世界上最宽广、最壮观的城市广场。毛主席纪念堂、人民大会堂、人民英雄纪念碑、花坛,还有伫立的旗杆和华表,隔着长安街是天,安,门城楼,洞开的午门,一条笔直的中心御道,尽头不可见,但舜茵知道,那是九五之尊的宝座。
没有任何北京人能体会一个生长在中国的外地人,第一次站在天,安,门广场的感受。那是专属于多情却多难的民族的感受。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这种巨大的冲击和感动仍在。
舜茵静静环顾四周,甚至连扣在广场上的夜空也瞻仰了很久,她的耳边回响着一个少年明朗的声音:“以后等你去北京,我请你吃糖葫芦,随便吃。”
舜茵的眼睛有些湿润,徐徐嚼着嘴里的山楂,酸的果肉和脆蹦蹦的冰糖充满口腔,甜的汁水顺喉管流下去,轻轻咽一口,连心尖儿都酸。
不知为什么,城市上空的星星总比山里黯淡,月亮也像洗不干净的菜盘子,硬生生贴在天边。
东方刚露出一线曙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