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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祖地,深知“夷”情,熟谙路途,又是王杲亲家,知悉姻亲底细,一旦充当明军向导,就使王杲失去了“地利”的有利条件,陷于被动局面。
第三节 癸未起兵(3)
明万历二年(1574)十月,李成梁率军数万,攻取王杲之寨,纵火焚烧,杀掠人畜殆尽。王杲突围出走,三年(1575)二月复纠众入掠,又为明兵击败,逃匿海西女真哈达部酋长王台处,七月被王台执送北京,磔于市。王杲之子阿台图报父仇,屡次纠众掠边。十一年(1583)李成梁再领大军出击,取阿台的古勒寨及其同党阿海的莽子寨,杀阿台,“杲自是子孙靡孑遗”。
王杲、阿台之死及其家族的衰落,与觉昌安、塔克世为明兵向导,有着密切的关系。有些文献认为是塔克世引导明军攻王杲。如马晋允的《明通纪辑要》载称:“王杲不道,歼我疆吏,李成梁因他失为响导,遂枭王杲于藁街。他失者,叫场之子,杲之孙婿也。”黄道周的《博物典汇·建夷考》写道:“先是奴酋父他失有胆略,为建州督王杲部将。杲屡为边患,是时李宁远为总镇,诱降酋父,为宁远响导讨杲,出奇兵,往返八日而擒杲。”
沈国元的《皇明从信录》,则载称叫场与塔失父子皆为向导,从征王杲。该书于万历二十三年(1595)晋努尔哈赤为龙虎将军时,追叙说:
其祖叫场,父塔失,并及于阿台之难。至是,斩克五十以献,乞升赏。又因贡夷马三非,述祖、父与图王杲、阿台,有殉国忠,今复身率三十二酋保寨,且钤束建州、毛怜等卫,验马起贡,请得升职长东夷。时开原参政成逊、辽海参政栗在庭,会查本夷原领敕三十道,系都指挥,伊祖、父为响导剿王杲,后并死兵火,良然。
两说有所差异,联系历史形势来看,《皇明从信录》的记载,更为准确。其一,万历二年(1574),塔克世约三十余岁,虽值壮年,能征善战,可是其名不扬,凡事皆父觉昌安出面办理,前引明代辽东档案,建州女真进入抚顺马市,只写了叫场,未写塔克世,即系明证。《清实录》亦仅述觉昌安之有为,降服附近各部,未言塔克世有何功勋。从亲家变仇敌,为明向导,这样大的事,叫场不点头,不出面,塔失怎敢自由行动。其二,《皇明从信录》引的是努尔哈赤自己的话,他遣“贡夷”马三非,呈述祖、父“与图王杲、阿台”,如无其事,怎敢胡说,怎能冒功?开原参政成逊、辽海参政栗右庭,复查之后,亦得出相同的结论,肯定“伊祖、父为响导剿王杲”,这样的材料,比《明通纪辑要》,当然更有说服力,就史料价值而论,《皇明从信录》的记载,显然更为可靠。由此可见,觉昌安、塔克世父子都为明军引路,参加了消灭王杲的战争。
觉昌安父子还为李成梁作向导,攻打阿台,并因此而死于战乱之中,这就是清人所谓的景、显二祖之死。在这个问题上,《清实录》等官书的记述,颇有失真之处。例如,《武皇帝实录》卷一载:
秃隆城有尼康外郎者,于癸未岁万历十一年唆构宁远伯李成梁,攻古勒城主阿太……成梁诱城内人出,不分男妇老幼,尽屠之。阿太妻系太祖大父李敦之女,祖觉常刚闻古勒被围,恐孙女被陷,同子塔石往救之。既至,见大兵攻城甚急,遂令塔石候于城外,独身进城,欲携孙女以归,阿太不从。塔石候良久,亦进城探视,及城陷,被尼康外郎唆使大明兵,并杀觉常刚父子。后太祖奏大明曰,祖父无罪,何故杀之。诏下,言汝祖、父,实是误杀。
《武皇帝实录》此叙,破绽不少。既然是明朝大帅宁远伯李成梁亲统大军出征,重兵包围城寨,而且“攻城甚急”,身为阿台的亲家,觉昌安怎能独身进城,怎能携女出围?塔克世又怎能继入城中?如此自由出入,与炮火纷飞弹矢如雨的鏖战气氛,怎能协调?实录撰修者这样编写,用心良苦,其目的不过是,欲图掩盖觉昌安父子背亲弃友投靠明军的不光彩行为。明人记载却一致认为,叫场、塔失是为明军引路进攻阿台,而死于兵火。例如:王在晋《三朝辽事实录》总略载:“先是李宁远捣阿台,奴儿哈赤祖叫场、父塔失,并从征为响导……因兵火死于阿台城下。”
苕上愚公《东夷考略》载:“初奴儿哈赤祖叫场、父塔失,并从征阿台,为响导,死兵火。”
沈国元《皇明从信录》:“其祖叫场、父塔失,并从征阿台为响导,死兵火。”
努尔哈赤自己也曾经承认这一事实。万历十七年(1589),他还仅仅是一个小部寡民之长,急需倚赖明帝讨要职衔以“夸耀东夷”时,特遣“贡夷”马三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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