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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第三句呢?”
苏梦枕将那句话略加‘修饰’的传达给他:“他说我们都杀气太重,若走的太近,总归不好。”
无情怫然道:“他以为他是算命的不成。”
苏梦枕笑了:“他虽然不是算命的,但通常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无情却不着痕迹的话题一转:“都说你与雷损相处的不怎么好,可是却在深夜一起躲到三不管的地方喝酒,你们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苏梦枕道:“有时候敌人和朋友不是分的那么明确。只是现在我们不是敌人,但我和他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们是朋友,就少了能让人振作的敌人。也不会再有人敢做我们的敌人。那样岂非太过无聊。”苏梦枕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答复什么,但是却象是一切都说明白了。
“宁愿做敌人也不做朋友,你们真的很无聊。”无情象是下定语一样的道。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以雷损手眼通天的本事,当然知道你是谁。可是他为什么对我隐瞒?”苏梦枕道。
无情一听就笑了起来。
苏梦枕勒不破的的事情他却知道,所以忍不住就笑道:“他在避嫌。”
“避嫌?”
“京城里的帮会之所以能壮大,是因为朝廷默许,”无情小小年纪,说正事时,表情却象入定一样:“金风细雨楼一向主战,六分半堂主和,但是贵楼上任楼主据说不屑与朝廷官员挂钩,所以一直两面不讨好。但雷损却是主和派首脑蔡相的堂上客。”
“蔡京老贼恶事做绝,没想到雷损竟甘愿与他同流合污。”苏梦枕知无情是诸葛先生的高足,又智能天纵,对朝廷形式的分析当是十分恰当,因此洗耳恭听。此时听到雷损与蔡京勾结,未免有些齿冷。
无情继续道:“那也未见得。听世叔讲,雷老总创业之时也是意气风发,霹雳手段,但守业时却象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敛了一身的傲气,还变的颇为胆小。但他喜怒无常,谁也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六分半堂鱼龙混杂,但却也不会帮着蔡相做什么残害忠良之类的勾当。这一点,世叔曾说雷老总虽然狡诈阴毒,却大节不失。”
苏梦枕心中一宽。无情立即看了出来:“你好象很宽心?”
“你继续讲罢。”苏梦枕不欲多说,立即道。
“然而六分半堂的发展,有很大原因是蔡相的支持,所以雷老总不会失了这个靠山。而我是诸葛先生的人,诸葛先生与蔡相的关系并不怎么要好……”
苏梦枕恍然:“原来雷损是避这个嫌。”
无情道:“便是。我还听世叔讲,苏遮幕苏老楼主曾率子弟兵抗击辽人,苏家本极盛,却因为这样而渐渐衰落,是以令尊才发奋在京师建金风细雨楼……”
苏梦枕突然打断他的话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为诸葛先生招兵买马了。”
无情反问道:“你难道就看着辽邦虎视眈眈,金国狼子野心?你回京主掌风雨楼,难道就是为了一己私欲?”
苏梦枕不怒反笑,“哈!说的好,苏某一向是以收复中原,还我河山为己任,但是却不一定学雷损靠蔡京那样投到诸葛门下。”
无情忽道:“可是你带了我回来,现在就算你不愿意,蔡相也会将你划到世叔那一派里去的。”
苏梦枕突然发现,无情心思之缜密,词锋之犀利更超过自己的想象。
对于能在气势上压制自己的雷损,他是有些敬而远之的,连在这个人身边多待片刻都有所不愿。他们可能是天生相克。
而无情虽然年幼,却隐隐然已能与自己分庭抗礼,可是却无端的感到亲切。
所以他不愿继续这样谈不拢的话题,淡淡道:“诸葛先生素有清誉,如果方便,我会支持他。”
无情点了点头。
他看的出来,
这个人,就象他衣上浓烈的血味与药味一样,
他的狠毒,是一种以杀止杀的慈悲。
有时候的沉默就象黑夜的温柔。
并不尴尬,反而惬意。
反正是两个孤独惯了的人。
也能够享受寂寞的轻拥。
“我要走了。”
突然,无情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苏梦枕正在想着什么,听到他这样说,眉心轻轻一锁。
那句话凭地清冷。
无情的声音本来就有一种冰晶玉碎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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