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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幸九死一生,那时的自己,又哪里还负担得起这般沉重的爱恋,哪里还有资格有能力,与那人并肩而立,同看天地浩大。
不能,不能再这般僵持下去了,他须得做些什么。是聚是散,早日做个了断,也免却身死异乡之时还心有遗憾,永难瞑目。
闭上仰视苍穹的双眼,顾惜缘心中暗下决定,那便赌它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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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云开月明(下) 。。。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这日,是那一夜春宵之后的第六日。
眼看着了尘喝过药,吃过粥,就要起身步出禅房,顾惜缘忽而开口道:“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身形蓦地一顿,失却力气般站不起身,了尘只好转首看向窗外,僵硬地点点头,而后便听见“咯吱”一声锐响。回首,顾惜缘已经打开衣柜的门,见他看过来,只是轻笑。
这极为清淡浅丽的一笑,却让了尘觉得甚是不安,一颗心忽上忽下,忐忑难平。待看见顾惜缘自柜中拿出的事物,了尘不由瞪大了眼,心头的不安如山间雾霭般越聚越多,灰蒙蒙一片,叫人头昏眼花,看不清身前的一切。
了尘觉得自己定是花了眼,不然,他怎会看见顾惜缘手持轻尘剑,满面含笑地向他走来。那笑,前所未见的雍容华美,却满溢着无处安放的悲怆与决绝,衬上那人凄然冷峻的眉眼,无言的哀伤端的惊心动魄,却又叫见者心神惧碎,不忍卒看。
竟然,又把他逼迫到了这般境地!这究竟是,为了哪般?
一步一步,沉重又不甘地走到了尘身前,看了兀自怔愣的人半晌,顾惜缘缓缓开口,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再清亮如水,而是沉稳如山,分量极重,厚实到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悲喜。
“大师可愿与我比斗一场?若是我输了,便不再纠缠大师,你我二人从此君子之交淡若水。倘使大师不想见我,那我便远离长州,再不出现在大师面前。但若是大师输了,便要答应我,再不隐瞒逃避心中的情感,与我一起离开这浑浊泥潭。如何?”
一席话完,顾惜缘已然心痛如绞,暗叹,说出这“放弃”二字,果真艰难。
然而,为了这场豪赌,他不得不说。
他不敢想象,这场比斗若是输了,自己该当如何。难道真要如适才所诺,带着一颗残缺的心,从此远离这人?
陡觉心头气血翻涌,忙运功调理内息,顾惜缘暗自咬牙,不,绝不能输,即使拼上这一身功力,也不能输——他,输不起。
若是输了这人,他的世界,便只剩那一片叫人压抑窒息的空茫与虚无;再无人与他琴啸相合,再无人与他谈古论今,再无人这般关切呵护着他,再无人可予他安慰与支撑,再无人……
那样的余生,该是何等的寂寥与冰冷,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所以,他不能输。
凝视着那把陪伴了自己将近三十载的轻尘,了尘心念数转,良久,终于伸手接过递到眼前的剑。
罢了,罢了,就这般早些了结。再僵持下去,不过徒增痛苦。那般情深如海的目光和那人日渐憔悴的身影,他已再不能承受。
“无论如何,还请大师决计不要,手下留情。”
初夏季节,本是阳光正明媚,天气正和煦的时节。前些日子便是如此,顾不得有人低沉烦闷的心绪,仍旧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灿烂景象。
然而,今日却是大不相同。
浓厚黑沉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拥挤着圈出一方尚还清明的天空。随后,就是如斯狭小逼仄的一处蔚蓝,也在灰暗的包裹侵蚀下,渐渐溃不成军,直至被全然吞噬。
如是黑云滚滚犹如狂怒的汪洋,汹涌的浪潮翻腾如濒临冲泄的岩浆,却没有一丝风。除却头顶越聚越多的阴影,整个庭院都静止了下来。
时间停滞,顾惜缘的视线,也同样凝固在三丈开外的人身上,牢牢锁住他的气机,心头却在掂量着,该如何下手。
这个人,是昔年的天下第一,是被老一辈人用带着赞许、欣赏与惧怕提起的少年奇才,是被年轻一辈人用带着仰慕、敬畏与神往提起的巅峰人物,是纵横江湖的传奇,是无往不胜的神话。
是轻尘剑。
轻尘一出,无撄其锋。
面对这样一个存在,任谁如何狂妄自负,也没有必胜的自信。何况,这人正当盛年,九年的静修磨砺则让他的剑法和内功更上层楼。更何况,即便只是徒手相搏过,顾惜缘也不得不黯然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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