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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
这晚,越昭衍依旧在居善厅设下了家宴。
被三位贵妃、二位淑妃、两位昭仪、四个才人和十个子女环绕着,眼前的天伦之景让越昭衍觉得幸福无比:于家,后宫安宁,儿女成群且各各不凡,互相友爱,怕是一个帝王最大的荣耀了;尤其是,朝歌与他的儿子也能伴在他身边,受父庇佑。
意到此处,越昭衍不禁用目光去寻顾惜缘,却见他神情恍惚,微皱着眉头像是有心事一般,颇有些好奇与忧心。
当下也不好询问,只在宴后,见他婉拒了几兄弟一起去看烟火的邀请,才让常明唤住了他。
两人一路无话,默默行至清光殿,远远便可看见较场上闪烁不定的璀璨。
越昭衍在汉白玉的栏杆前站定,看着倒映在水波里的点点火光,继续沉默。顾惜缘站到他身旁,也还是不说话,只把悠长的目光投向不知名的远处,隐藏在暗夜中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常明以为这父子二人快要化作雕像时,终于有人开了口,当然还是自觉有愧,一心想与儿子拉近距离的越昭衍。
“缘儿。你可是叫顾惜缘?”
“是。”
“若是朕不问,若是你外公不说,你可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朕?”
“不是。这是娘的心意,我怎会不让你知道。”
惜缘——这便是她的心意?越昭衍心道,有那人这两个字,他这二十年的念念不忘也便值了。
“你不开心,朕看得出来,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朕说说。”
“没有,父皇多虑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娘?朕知道你前些日子去了杭州。”
他娘?
一方石碑,御笔写下的“顾朝歌之墓”,便是他娘?
还是那三千西湖水,才是他娘?
回想那日,目之所及是隆冬里萧条至极的西子湖,和那一方茕茕孑立的、失却坟茔的墓碑。触手是冰冷的温度,没有丝毫想象中娘亲该有的温暖。
心也霎时跟着凉了。
所有的委屈、不甘、凄苦与悲愤,通通化作寒冰一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仿佛也要将他沉入那深深的西子湖底,无望的情绪只差一点便要将他击垮。
而将他解救的,自不言待,便是那人。
忽然就觉得手上一暖,原来是了尘的手覆上了他放在墓碑上的手,用力地握紧,好似要将自己嵌进他内里一样用力。
暖过之后便是痛,却让他立刻就得到救赎。
记忆中的热度和那人已然逾矩的关切犹如昨日,如是温情脉脉,叫他如何舍得下,放得开。
那便不放了罢。
顾惜缘望向越昭衍,嘴角不经意上扬,笑道:“我很好,还要多谢父皇。”说完,不顾越昭衍是否会意或听懂,便径自纵身离去,去实践他挣扎许久,踟蹰许久终于做下的决定。
午后未时,了尘正在大殿里打坐念经,蓦地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人。以为是顾惜缘,便不作理会,料想他定会自己找些事做。直至半晌都没听见动静,才知另有其人,不由心生警戒。
运足了功力才向殿门看去,就见春阳的光辉里站着一个意态恭谨却又冷淡的男子,正是郁青。
“少主邀大师酉时三刻到天茗楼一叙。”
郁青传完话便走,留了尘一人在原地思索顾惜缘今天怎的如此客套,竟还请自己出去品茶。继而想起今日却是上元佳节,天茗楼所在的东市定的热闹非凡,那人想必又是动了孩子心性,想去瞧瞧了。
但,却是为何,不肯亲自前来?
猜不透。
上元节当晚,长州城的东市空前拥挤,只因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国师大人和在百姓眼中几乎神明一般存在的琴圣五王爷同时出现,且还与民同乐地共游灯市。
源于卓越的品质和周道的服务,天茗楼被认为是长州城最好的茶楼。
天茗楼的茶叶,全部自产于南方的私家茶园,且都是初发的新芽;而泡茶的水,则是用的终南山上的灵泉水,三日一采,储于冰窖;茶则是现取现泡。
顾惜缘觉得,单是看那些茶博士洗杯,落茶,冲茶,刮沫,倒茶,点茶,便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便邀了了尘来此。
两人吃完茶,街市上的灯已全亮了起来,整个长州城瞬时被包围在一片热烈至极的火红里。即使天气尚且春寒料峭,昏黄明亮的色泽也如朝阳一般暖人心头。
如是温度与情景,原适合所有的事物疯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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