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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再次确信,眼前这人,确实便是竹仙再世。
“御赐琴圣,七杀楼少主,收服离火的少年英雄,公子在世人心中,此番怕是已被奉为神明了。”
莫名地,了尘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极为苦涩,仿佛眼前这人正在一步步远去,一步步向着他不可企及的高度,决然远去。
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恐慌,害怕这人真会自此远去的恐慌。于是走至顾惜缘身边站定,也学他仰头去看那似乎无尽高远的苍穹,似乎如此便可离他更近一分。金线交错的袈裟在微弱的日光下泛出温暖的色泽,却笼罩着淡淡的哀戚。
仍旧仰首看了半晌,待了尘以为他真要就地飞升时,顾惜缘才缓缓低下头,看着地上并排而立的两道身影,似小孩撒娇又似无奈般地嗔怪道:“怎么连大师也来取笑我,不是不知道盛名难负!”
又是一阵静默。
了尘侧过头,看着顾惜缘沉静的面庞,坚硬如水,柔弱似钢,带着锋锐的清拔和朦胧的忧伤,让人既爱且怜,一时又痴了,良久才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 你如此调笑,实是想开解我心中烦闷,我怎会不知,可是……如是想着,顾惜缘抬头看一眼天色,见暮色将至,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会儿,终道:“大师今晚可愿收留在下一宿?”
“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客气?”
客气吗?
客气好!再像往日那般肆无忌惮地亲近下去,胸中那尚自淡薄的情愫只怕就越发明晰深刻,难以自制了。方才只是被那平静的目光盯着看了片刻,后背竟似要烧起来一般火热灼烫,心头也掠过一阵无法言喻的酥痒,仿佛被一片羽毛轻轻挠过,竟让他不能承受。
他自可不拘礼法。可他也知道,即使最为慈悲宽容的佛门,也容不得男子相恋。身边之人,即便没有不齿,也断不会接受自己的感情,所以——
“还是客气一些好,免得大师说在下不懂礼数,日后不许在下再来。”
见顾惜缘突然如此客气生疏,了尘无端就觉得难言的失落和伤心,却还是惦念着他的近况,转而问道:“宫中一切可都还好?”
“还好。”
“皇宫之中,勾心斗角之事数不胜数,还望公子一切小心。”
“大师多虑了,即便有许多勾心斗角之事,又与我区区一介琴师何干。”
疏离的语气听得了尘心里颇不是滋味,因距离稍微拉近才得以缓解的恐慌复又升起,隐隐还有些害怕,竟是从未有过的不安,仿佛将要失却什么一般。顿了顿,才道:“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上。若是有什么不顺,大可以来找我。”
“嗯。”
终是抵不住内心想要接近的渴望,又不忍拂了了尘的好意让他难堪,更怕他从中看出什么端倪,顾惜缘沉默许久,颔首应好。
听到回应,了尘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好,心头的恐惧也殊无消解。只得侧首又看了顾惜缘一眼,眸中透着不自知的欣赏与爱怜,而后转身向回廊深处走去。
“我去准备晚膳,你先待会儿。”
其实,一般内力深厚的人都不怎么重口腹之欲,顾惜缘也是如此。因此,日日跟着了尘粗茶淡饭、素菜清汤也不觉无味或厌烦,反倒十分欢喜。
这世上,肯陪他吃饭的,除了四大护法,便只有这人了,自己却——
看着那抹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顾惜缘不禁恼怒起自己。
翌日凌晨,顾惜缘趁着天未亮赶回集韵殿,脑中还在思索了尘之事,一个失神,又被守在卧房门口的郁青骇了一跳。
“少主。”
“有事?”
“楼主来信。”
听到是顾长歌来信,顾惜缘也不再多问,接了信便匆匆进门点上灯,拆了漆封看起来,看完却是满面惊骇。
信不长,只有六个字,却像承载了千钧力道,让顾惜缘拿信的手抖了两抖,险些没拿住。
昨日还在跟了尘谈笑,说这宫廷纷争怎么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却不料被那人一语成谶,如今便是无可逃脱了。
倒不是怕,只是从未想过要涉足其中,也从未想过要认祖归宗或父慈子孝,更无意于争权夺利。
当初,不过因为皇命难违,又想看看自己的爹,看看那个让他娘至死都难忘怀的男人究竟是何等样人物,才来了长州,进了皇宫,然后便不得不留下了。
许是宫中的日子过得太过轻闲,许是若无皇命任何人不得入内的集韵殿太过宁静,又许是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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