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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勾起,一时只觉眼眶干涩,喉头发紧。暗自运起水月心法定了心神,方才力作镇定地道:“西子湖。”
又是一阵噬人的静默。
西子湖呵!
心头一阵撕裂血肉的痛,越昭衍再问不下去,呆了许久才换过话题道:“你跟了尘大师是旧识?”
顾惜缘不知越昭衍为何会问及此事,旋即想起昨夜之事,料来已惊动了宫中侍卫,怕是有他的命令,才由着他二人去了。但他自觉问心无愧,便道:“是。”
言至于此,越昭衍忽地不再追问,只挥手叫顾惜缘退下。而后便一人瘫坐在高背龙椅里,眼神茫然悠远,一时柔和,一时犀利,一时又转为莫名的痛惜,显是又想起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那日过后,越昭衍有小半个月都没再召见顾惜缘,本就清闲的人便越发闲散起来。宫中规矩甚多,他也不愿四处走动,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顾惜缘自然也不会傻等着皇帝宣召抚琴。
闲来无聊,白日里便调调琴,练练功,到了晚间,便借着夜色掩护,仗着凌虚步法往宫外掠去,一路疾行至相国寺,待到破晓时分才匆匆赶回。
长州城分三层,最里是皇帝居住的宫城,外围是京官皇族居住的皇城,最外则是京城,是平民百姓的居所。
相国寺却是例外。
位于皇城南隅最僻静一角的相国寺,乃是越朝开国皇帝专为助其夺得天下的国师所建,规模算不上宏大,却建得极具皇家气派,又不失佛门禅意。
而如今,这偌大皇城国寺,竟只住了一人。
纵然身为帝王,不征得旧友同意便自作主张,越昭衍已然觉得十分心虚,对了尘独居的要求自是满口答应。
了尘一向睡得晚起得早,顾惜缘正是深谙于此,才毫无顾忌地夜夜叨扰。了尘却不烦,初次看见独坐庭中的少年时,甚至好似有所预料般,内里欣喜却不惊奇,只似问非问地道:“来了?”
平平淡淡的两个字,却听得顾惜缘心头一暖,仿若归家之人听到一句饱含担忧与牵挂的问候,连日来的抑郁愁闷霎时便消解大半,露出入住集韵殿来的第一个笑容。
月华浓处,青衫白巾,笑如晚香迎风绽放,了尘虽看得出神,也能觉出这人笑中浅浅的苦涩。想那无情深宫,无亲无友,必是勾起了他深藏于心的满腔凄苦。忽就心存开解,于是走过去坐下,看着暗夜里也熠熠生辉的侧脸,轻声道:
“你要是在宫中住得不惯,可以常来。天亮前我会叫你,不会错过了入宫的时辰。”
顾惜缘没接话,眼眸盈盈地看了了尘许久,而后又是一笑,却再无苦涩,满满都是无可遮掩的动容与感激。
“禅院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都搬过来了。”
“大师有没有兴致与我下完那一局残棋?”
当下,了尘就引了顾惜缘进到禅房,棋盘就摆在桌上,二人也不推让,各执一子便走了起来。
“大师在相国寺住得还习惯吗?”
“此地自然是没有山中好。但既来之,则安之,也是皇命难违。”
“既来之,则安之,大师还真是随遇而安!”
“佛光普照之下,无处不可为家。”
“是吗?”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待一局走完,了尘看一眼更漏,戍时已过,才道:“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你早些歇息。”
说完便开始收棋,却蓦地被一只微凉纤长的手止住了动作。抬头,顾惜缘便已紧紧攥住了他的双手,却不说话,只把一双润如秋水的眼睛看向他。那眼神时而复杂混沌,时而清明,凄怆、激切、欢悦的光芒依次闪过,最终归于舒浅的宁静。
“能够认识大师,真是我前生修来的福气。能得大师如此相待,我……”
了尘知他心意,并不回应,只把双手用力地握过去,带些安慰与鼓励。然后拉了顾惜缘到早收拾好的禅房,轻拍着他的手道:“你安心睡吧,寅时我会叫你。”
顾惜缘轻轻“嗯”了一声,随即别开头去,不想让了尘看见自己脸上艳如漫天晚霞的红晕。
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楼里虽也有众多女子,但无一不带着杀手的淡漠和手下的恭敬,接触也不多,终究不知情为何物。而后入了世,也见过许多人。既是掩饰身份所需,也终不习惯与外人有太多接触。
两年里,唯一相交的便始终只了尘一人,甚至觉得,此生只此一人足矣。这是一种怎样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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