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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二点,几乎所有人的手机都开始响了。此起彼伏的。
李莎趁机出了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也响了。按照常规,会没开完电话是不接的。可是也许因为已经十二点了,刘建昌就拿起了话筒。
这里是文艺部。……你是哪儿?……噢,什么事?
突然,刘建昌大喊起来,什么!怎么回事?!……人怎么就死啦?!
一个“死”字,使在场的人立刻都竖起了耳朵。毕竟死人的事不是经常发生的。谁?谁!谁?!他爹?他妈?他乡下的亲戚?
刘建昌的声音低下来,说,行,我马上过去!……还有什么事情要提前办的?……好好。
刘建昌放下电话,呆呆地看着大家,用沉重的男低音宣布道,追光死了!他去做整容手术,全麻,就再没醒过来。
人们惊呼着,高声议论着,嘁嘁嚓嚓着。刘建昌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只想得起来的事情就是,昨天追光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没事,我命大。
转眼之间,周围的人都*了。是都吃饭去了?还是急着去传播特大死讯去了?
李莎走出电视台大楼的时候,一个刚进新闻部的女孩从后面赶上她,说,李莎,这下你好过些了吧?
李莎一愣,问人家,我为什么好过了?
那女孩说,你的对头不在了呀!谁都知道他老欺负你!
李莎说,对不起,我还是没听懂。
那女孩说,不——会——吧——?全台都知道了。——追光死了!
五、
市整形美容医院全院上下都被主持人追光的死震惊了。
各种各样版本的流言飞快地散布开来。传说最多的是高长河。有的说他手术中间离岗去泡妞;有的说他嫌主持人没有单给他钱而不愿多管;还有的说他与主持人是情敌,曾经为了一个女演员在病房争吵过。
传言第二多的是方小文,说他考高长河的研究生时就给高长河送过多少多少礼,说这次高长河本来是想亲自做的,但是方小文又是事先送了礼求了他,他才把这次机会给了方小文;还说方小文是同性恋,曾对追光表示过特殊兴趣,被追光拒绝了,他就下了毒手。
传言第三多的是麻醉师老毕,说他没拿着钱以前给谁都不卖力气;而且说他用药从来没准儿,一直混到现在都靠运气好……
这些传言都陆陆续续传到了许蕙云耳朵里。
两天来,许蕙云的工作就是在省调查组到来之前,把与这次手术有关的所有档案材料整理齐备,其中包括医院和外科的各种规章制度,死者在本院就医的病历和所有记录,体温单、医嘱单、化验单(检验报告),手术同意书、手术及麻醉记录单,患者抢救记录,死亡病例讨论记录,每一个参加手术的人员的简历,甚至几次手术期间的病房和手术室的交班日志等等。
这天早晨,许蕙云不到八点就进了办公室,发现处长老黄竟然比她来得还早。
老黄资格很老,曾经还支援过非洲,去过坦桑尼亚医疗队;现任市卫生局局长王子强是他的同班同学。但是因为他处世琐碎,爱拘泥于细节,上下级关系都不够好,长年不得志,因此他也养成了见什么都不份的习惯,大家背后叫他“愤老”,是对应着社会上的“愤青”而言的。
老黄正在扫地,见小许进来,他就直起身,眼睛斜着,猛不丁地问她,怎么回事?
小许不明白,就反问他,什么怎么回事?
他眼睛向门后一瞟,说,那是什么?
小许突然想起那块白色丝毯,她把它搭在门后已经快两天了!她只好说,哦,是我的。
老黄说,我知道是你的。他走过去用手抓了一把,散开,又抓了一下,又散开,说,……挺软的嘛!好东西啊!干嘛在这儿洗啊?
小许一时间无言以答。她险些脱口而出说前天值班没事才洗的,可是转念一想,不能让他算出来是哪天,否则就有可能暴露她和高长河的事情。
老黄追问,怎么不说话?
小许急中生智,忙说,谁不说话了?人家刚洗干净,你就用大脏手摸,多心疼哪!这是我上次上街买的,要两百块哪,就因为是脏的,才打的折。抽空洗洗,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了?
老黄一看白丝毯上果然有两个大手印,就笑了,说,我也没说怎么了,就是问问呗!
小许不依不饶地说,您哪,就关心这些小事,跟我妈似的,……唉,我只好再洗一遍了。
老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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