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页)
跛脚毛驴,一副邋邋遢遢的落魄模样,拉着他经年卖唱的胡琴。他的酒量比我还差,喝高了就缠着风哥哥练剑,琴中长剑一招一式奇幻诡谲。那时候大哥会从帐子里抱出铁铮来,依着两人练剑的进退趋避五指轻拂,二十五弦弹夜月,按捺出些许绽破在瀚海长风里的铿锵音节。
大哥的苍神九天已经练到了第九重,可他从来都不出手。
莫大先生走后不久,日月神教的曲洋大哥和莫大先生的师弟刘大哥也就要到了。这两个人有意思得紧,每年都携着一曲改了好几百遍的《笑傲江湖曲》让大哥品评,然后再改,改啊改啊改。
……向大哥来的这天本女侠刚刚收养胖娃娃令狐冲不久,大哥正抱着令狐冲换尿布,向大哥便一如既往的不打招呼掀了帘子进帐。
然后向大哥的眼珠掉了一地,半晌,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大哥,又指了指风哥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你们真的能生、生生生了?”
……
连不满周岁的令狐冲都翻起了白眼。
其实,我们三个并不是永远不回中原。
每年清明,我、大哥、风哥哥都会下江南,去杭州。
杭州是南宋的故都,当年的名字叫做临安。临安城郊钱塘江边一个不彰显的地方,有座几百年前的坟墓。
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坟墓前崩圮石碑上几乎湮灭的字迹,因为大哥第一次看到石碑上字迹的一刻,我几乎以为,他只要闭上眼,便会流出两行殷红带血的眼泪。
“天山缥缈峰重景 图地封楚 友黄固谨立”
那个雨夜里大哥只是跪在石碑前来来回回的抚摸“封楚”二字细细的笔划,拼命地顺着那痕迹抠着挖着,喉头颤动,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我记得那天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湿透了,大哥的脸上雨水纵横流落,却没有眼泪。
他的手很凉,反而荒弃了的石碑显得温暖起来。
风哥哥挥着长剑荡开射向大哥和我的箭矢,眼眸破碎。
马车吱吱嘎嘎的碾着青石板路,细雨纷纷,又是一年清明。
我抱着令狐冲坐在大哥身边,风哥哥一手执鞭赶车,一手紧紧揽着大哥,骨节惨白。
大哥低低的叹气,说:“小风。”攥紧了风哥哥的手掌。
出了杭州城门,东行数里,钱塘江江水滔滔声中,忽然隐约听得前边不远处有人低声笑语:“你知道这种感觉多怪吧……碑是黄岛主立的……早跟你说不要乱掰那倒霉的六壬锁——不过自己看着自己的墓,你也觉得怪,是吧,重大哥?”
另一个低沉温柔的男子声线笑了一笑,说了句什么。
大哥的背脊一颤,眼神一刹那就变了。
我和风哥哥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然不见。
“苍神九天”第九重的轻功,究竟会有多快?
细雨中古墓的石碑前立着两名修长而颀俊的男子,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琥珀色的柳叶儿眼流转明亮,微微含笑。另一个年纪稍长,白衣如雪,一双眼沉静而漆黑。
大哥在两人数步开外痴然而立,竟如泥塑木雕一般。
他纯黑的眼里交织着空濛如梦的色彩。
风哥哥咬住了唇,满眼不可置信,却望着大哥微微的笑了。
墓碑前的两个人没料到在这里会遇到别人,呆了呆,正要说话,却听见大哥低低的、试探般的问了一句:“阿楚?”
那两个人的眼色也忽然变了。
那个年轻的男子本能似的向前踏了一步,星子一样亮的眼里分明是与大哥一模一样的迷离空濛。
过了好久好久,他猛地狠狠扑进大哥怀里,拼命拼命的哭。
大哥低声哄着:“都不是孩子了,怎么还是个一掐就出水的泪包……”就如同哄过一千遍一百遍的谙熟。
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偏头向风哥哥一笑。
风哥哥的眼霎时间亮起来,原本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我歪了歪头,掐了掐怀里最爱哭的令狐冲,心想我家乖乖冲儿都没有泪包哥哥能哭。
回辽河时,一辆马车变成了两辆。
风哥哥和那个不知道是齐哥哥还是重哥哥的白衣服哥哥坐在一辆马车上,四只眼睛不停的向另一辆马车上粘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瞟,满脸写的都是郁闷郁闷,偶尔对望一眼,同病相怜。
把马车交给他们俩一定会撞车,所以本女侠更加郁闷的抱着鼻涕虫令狐冲替两个大男人赶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