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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我看见卓玛的双手变得油腻,并粘附有黑色凝块。
少尉身上满是呕吐物和血液的邪恶气味,不过这对我来说并非新鲜事。
卓玛聚精会神地工作,她俯下身来,近少尉的脸只有几寸远,然后注视少尉的嘴内,检查喉镜的位置。她使喉镜在少尉的舌头上滑动,把舌头推向一边,使其不再挡路,这样她可以看见穿过会厌的气管,那个通向肺部的黑洞。她将喉镜伸进洞里,注视着仪器。
少尉突然痉挛了,身体翻来覆去。
少尉开始呕吐。
黑色的呕吐物沿着喉镜从少尉的嘴里涌出来!
黑红色的液体喷涌到空气中,洒向卓玛,粘上她美丽的眼睛,溅到她的白灰罩面和胸前。她的工作服上满是一串串夹杂着黑色斑点的红色粘液。
一些粘液甚至进入了她的嘴里。
我真佩服这个藏族女医生。
卓玛放好少尉的头,然后用手指清除他嘴里的污血。污血沾满了她的双手、手腕和前臂。到处都是血——担架各处,卓玛身上,甚至满地上都是。
禅房里的护士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踌躇在较远的地方,束手无策。
卓玛窥视着气管,把喉镜放得更深些。
我看到气管里面满是污血。
空气终于通入了少尉的肺里,他又开始呼吸了。
因失血过多,少尉处于休克中。他流了太多血,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污血从身体的几乎每一个窍孔中涌出。已经没有足够的血液来维持循环了,因此心跳非常缓慢,血压降到零。
卓玛喊道:“输血!!”
有个护士急忙拿来一袋全血。
卓玛把血袋钩在床架上,将针头扎进少尉的手臂中。
少尉的血管似乎出了毛病,他的血液在针头附近喷涌而出。
卓玛又试了一次,将针头刺入病人手臂的另一个部位上,并探查血管的位置。
还是失败!
更多的血流出来了。
在扎针的每一个部位,血管就像煮熟的通心粉一样破裂开来,不断渗漏血液,而且血液从刺破的小孔中涌出,沿少尉的手臂向下流,却不能凝结。
卓玛放弃了给少尉输血的努力,可能她担心少尉会因手臂上的小孔流血过多而死亡。
血液,从少尉的内脏向外流个不停,现在它们的颜色像沥青一样黑了。
少尉越发深度昏迷,十分钟后,他再也没有恢复清醒。
“现场解剖可以么!这病太邪了。”卓玛擦了擦脸上的血,询问老喇嘛。
老喇嘛停止念咒,点了点头,他无从知晓是什么东西夺去了少尉的生命。
几分钟后,卓玛的手术刀撕割开少尉的皮肤。
“啊!”护士们大叫起来。
我急忙走近观瞧,也是一凛。
少尉的肾脏已经被损坏,而且肝脏已经死亡,它呈现黄色,其中一些部分已经液化了——看起来就像存放了三天后的死尸肝脏。仿佛他在死之前就已经变成了干尸一样。肠子脱皮,即肠道内层的脱落,也是在存放几天后的尸体上才常常出现的一种效应。
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可能知道,因为有太多可能的原因。
这个军人的体内的每个部件都被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其中的每一种都可能是致命的:血液凝块,大量出血,变成稀粥样的肝脏,沾满血液的肠子。
这个大雪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卓玛她们和少尉会在这里? 。。
一
黄昏,我帮助卓玛护士们掩埋了少尉尸体。
老喇嘛叫罗地仁波切,他吩咐让两个铁棒知客喇嘛在西院的几件客房里安顿我们。
自我介绍后,大家一起吃硬邦邦的酥油饼。
席间,我故意傻乎乎地询问起来。
卓玛和女护士们惊魂未定。
她们身上满是未风干的血迹,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通过谈话,我知道卓玛是山下大雪镇卫生所的医生,也是西藏格鲁派的密修士。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三天前大雪寺镇妖护法神像“玛哈嘎拉”诡异被盗,由于大雪寺离中印边境不远,一支全副武装的边境巡逻队快速赶来,寻着偷盗者脚印追进后山。卓玛奉命带着镇医疗队前往支援巡逻队,在呼叫方位时巡逻队通话器里却传出惨叫和激烈枪声。
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