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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直接就令人备好马车,就要出门去陆府,找陆大都督说话——以陆炳的身份,自然是要他亲自去说话才够得上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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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官至首辅,六部之中皆有党羽,称得上是权倾满朝,哪怕是陆炳都不敢掠其锋芒。
严大公子亲至,陆炳自然也是亲自出门迎接,引了严世藩入内堂。
下头的人早就伶俐的握着竹节形把柄的青花瓷凤凰三系把壶沏好茶,用茶盘端上来。
陆炳自接了一杯,一派大方:“明前的龙井,你且尝尝。”
龙井茶一年可以采制三季,分别称作是春茶、夏茶、和秋茶,以春茶品质最佳,而春茶里又以明前茶最为珍贵,采的都是茶叶上最鲜嫩的叶芽。民间还有一句话是“明前茶,贵如金”,虽说这东西对于陆炳未必稀罕,但能端出来待客可见是上了心。
严世藩低头一看手中青花五团龙瓷茶杯:黄澄澄的茶汤中芽叶舒展,鲜嫩翠绿,色香俱全,显是上好的茶叶。他砸吧嘴喝了几口,自嘲一笑:“我就是个粗人,吃不惯好茶,我爹就常骂我‘驴嚼牡丹’,倒不如来些好酒。咱们两个也能把酒言欢,喝的高兴。”
这话倒是投了陆炳的好,他的笑容也真切了些,摆手让人把茶端下去重又端了好酒上来,如此这般方才开口问道:“小阁老此来,所谓何事?”
严世藩一贯都是看人下碟,对着陆炳倒是很有些礼敬。他并没有立刻就开口说杨继盛的事情,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笑着道:“唉,也实在是万镗那家伙不中用,我这心里头很不爽快,这才找陆都督说说话。”他手上握着酒杯,低头嗅了嗅酒香却没喝酒,只是淡淡的接着道,“要我说啊,这吏部还真是少不了李大人。”
陆炳本还在从容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便摆手道:“恩师已然被夺职为民,怕是当不得‘大人’二字。”
他们二人,言辞之间不见半点烟火却已是露了许多话音。
严世藩的话是要用吏部尚书这一职来和李默和解顺便以此来向陆炳卖好;而陆炳则是用话提醒严世藩,李默被“夺职为民”正是因为严家父子。
严世藩却半点也没拿陆炳话中藏着的那根刺当回事,他爽朗一笑:“瞧我这记性!”他拍了拍大腿,道,“我这人年轻气盛、不懂事,当年确实是对李大人多有得罪啊……不过,说句实在话,大家都是陛下臣子,为陛下做事,李大人想来也不会和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计较。如今朝中正是缺人之时,可少不得李大人。我爹常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老人家还盼着和李大人一起为陛下多效忠几年呢。”
严世藩当年和老爹一起跪过夏言,膝盖下的黄金早就糟蹋完了,虽说夏言后来死的不能再死,但严世藩却着实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如今正是用到陆炳的时候,他干脆直截了当的认了错,顺便把老爹和皇帝拉出来压阵,甚至还暗示自家不会再因以前的事为难李默,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承诺了。
这么一句话,已是大大的面子,哪怕是陆炳也不好穷追不舍。
陆炳面上微微一缓,放下茶盏,含笑道:“那我就替恩师多谢大公子的厚意了。”
“此乃应有之意,何来谢字?”严世藩含蓄一笑,眯了眯眼睛,这才进入正题,“说来,今日诏狱可是来了新人?”
陆炳点点头,若有所思:“确实如此。”
严世藩垂首抿了口酒,眯了眼,面上笑容惬意享受,仿佛有些漫不经心:“听说,裕王殿下和杨大人关系颇好?”
陆炳何等人物,闻言而知雅意,微微一顿,沉吟不语。
严世藩抬起眼,眯着精光内蕴的黑眼睛看他,只等着陆炳应声。
顶着严世藩带刺一般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陆炳这才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杨仲芳胆敢弹劾首辅大人。”
这就是应下了的意思。
严世蕃面上笑容更盛,耐下性子和陆炳喝了一壶的酒,告辞时还特意让管家把自己备好的礼物送上来:“海边那里得来的珊瑚树,比人还高,不过我爹嫌太亮堂,我就给陆都督送来了。这点小东西,您要都推辞,那就是看不起我了。”他紧紧握住陆炳的手,一副亲如一家的模样,“一切都拜托大都督了。”
严世蕃人生得白胖,尤其容易出汗,手心已是湿漉漉的。陆炳只觉得被握住的手冷腻腻的,好似被毒蛇的蛇信子舔过似的。他忍了忍,到底还是客气的收了礼。
一时之间,宾主尽欢。待得陆炳送走严世藩,重回内堂,那绣着松柏鸣鹤图的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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