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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固又问,那么我那妻子在哪里呢?她家是做什么的?”
“老人答道,这寺庙北边卖菜陈婆子的女儿。”
“韦固说,可以见一见吗?”
“老人说,陈婆子曾经抱她到这儿卖菜。你跟我走,可以指给你看。”
“天大亮,韦固想等的人迟迟不见来。老人卷起书背上袋子,准备走了。韦固赶紧跟上去,一路跟到菜市场。菜市场有个瞎了只眼的婆子,抱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一那女孩穿得破烂,模样儿也十分难看。老人指点他看说,‘这就是你的夫人。’韦固一见不由大怒,说道,‘我杀了她,行不行?!’老人说,‘这人命中注定将享受爵禄,而且是靠了她,你才能封为县君的,怎么可以杀得了呢?’说完老人便消失了。”
“韦固回店后,磨快—把小刀,交给他的仆人说,‘你向来干练能办事,如替我将那女孩杀了,赏你一万钱。’仆人应允。第二天,仆人身藏小刀来到菜市,在人群中向女孩刺上一刀,整个集市轰动起来。仆人乘乱狂奔逃了回来。韦固问,‘刺中了没有?’仆人说,‘本来想刺她心的。不想只刺中了眉心。’此后,韦固又多方求婚,仍然没一次成功的。”
那人停了下来,踮起脚朝前方望。
马台吉知道他在望县太爷的女儿,忍不住催促道:“接着说,接着说。两三里路不会这么快的。”
那人收回目光,说道:“十四年后,因为朝廷念及韦固的父亲生前有大功劳,任命韦固为岳州参军。岳州知府认为韦固有才干,便把女儿嫁给他。小姐年龄约十六七岁,容貌美丽,韦固极是满意。只是她眉间常贴着块花钿,就是洗脸时也不取下来。完婚年余,韦固再三问戴花钿的缘由,夫人才伤心流泪说,‘我只是知府的侄女,不是亲生女儿。以往父亲曾做小官,死在任上,当时我尚在襁褓中,母亲、哥哥又相继亡故。只在城郊剩有一处庄田,和奶妈陈氏住在那儿。庄田离寺庙很近,每天卖蔬菜度日。陈氏怜悯我幼小,一刻也不愿分别,所以常抱着我上菜市。一天,我被一丧心病狂的贼子刺了一刀,刀痕至今仍在,所以用花钿盖上。前七八年,叔叔到附近做官,我才跟他来这里,如今又把我当亲生女儿嫁给您。’韦固问,‘陈氏—只眼是瞎的么?’夫人说,‘是呀。你怎么知道?’韦固坦白承认道,‘是我指使人刺你的。’于是将前面发生的事,叙述一遍。夫妻二人经这番波折,更加相敬相爱。”
“韦固的故事传开后,人们都知道有位神仙管人间婚姻的,只不知他姓甚名谁,只好称为‘月下老人’,简称为‘月老’。他的神祠、塑像便在这里兴建起来了。”
“原来如此!”马台吉感慨不已。
那人拍拍马台吉的肩膀,一副友善的样子,说道:“月老是神仙,不吃不喝没关系。可是我们是凡人哪,不吃不喝可不行,帮月老祠打扫的活儿不能白干。所以呢,小兄弟,可不要怪我们不放你进去。”
突然两声火铳炮响,吓得那人和马台吉都几乎跳起来。
接着就听见人们大喊:“县太爷的轿子来啦!”
那人回过神来,苦着脸道:“完了完了,县太爷的闺女已经来了。天杀的还不见人来打扫打扫。”
☆、借火的晚上
说道火铳,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那是一种火器,在不太平的年代是一种攻击性武器;在太平的年代就只是一种仪仗。在我的印象里,它的形状有点像莲蓬,生铁铸就。在莲蓬的洞里装上火药,然后一根总引线悬在莲蓬底下,点燃总引线,手持火铳的人就地蹲下,将火铳斜对前方。“嘭”的一声巨响,好几条烟雾冲上天空,如一条条瘦弱的毒龙。
后来鞭炮盛行,装卸繁琐的火铳就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月老祠里的人听到火铳响,知道是有达官贵人莅临,急急忙忙朝外面走。里面已经有人像赶鸭子下水一般赶走剩下的人了。
很快门口就聚集了百来号人,叽叽喳喳,指手画脚,话题的中心当然离不开县太爷的闺女多么多么漂亮,却多么多么挑剔这些闲言碎语。马台吉间或听到个别人说法不一样,说是县太爷的闺女之所以没出嫁,是因为有段时间她半夜突然无故消失。县太爷派府里的人到处找都找不到,并嘱咐府里人不准外传。恐怕她早已有了意中人,晚上偷偷溜出去幽会,这才拒绝其他的追求者。
马台吉想立刻回私塾。可是人们都涌到月老祠的门口来,争先恐后地要看一看县太爷的闺女究竟是怎样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马台吉反而被挤到了门边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