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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说着,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我送的不是宇文清,送的是白衣,那个多少年来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绝世少年,那个永远向我温文而笑的秀逸少年,那个怜爱地望着我,由我在他肩头咬出一枚梅花印记的多情少年……
宇文清的神情有瞬间的木然,淡色的唇边蠕动了两下,没能说出话来,双肩却已轻微耸动。
“白衣……白衣……”我嘶哑地低喊着,忍不住无力地跪倒在凹凸不平的挑台上,泣不成声。
所有自以为是的仇恨与无情,所有用尖牙利齿伪装起来的坚强,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如江水拍出的透明泡沫,迅速消失在空中。
随着我唤出白衣的名字,宇文清勉强保持着的恬淡神情,如一层薄瓷的外壳砰然碎去,涌动的深情和悲伤无可掩饰。
他向我伸出手,呻吟着一遍遍呼唤:“情儿,情儿……我的情儿……”
那让我着迷了多长时间的黑眸哦,已迅速被叠叠而上的水气蒸满,迅速凝结,滴落,滑下依旧苍白的面庞。
船只,缓缓靠回了岸,在水面划过翼形的痕迹。
如鸟儿耷拉的垂死的翼,俯在水里,再飞不起来。
没等船停稳,宇文清已飞快踏上挑台,跪坐到我面前,纤长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面庞,为我拭着泪,涩声道:“别哭,别哭,情儿……”
可他漆黑的睫上,晶莹挂着的,又是什么?那苍白面颊倏忽滑动的,又是什么?
我颤着手抚上他的脸,失声哭道:“告诉我,你只是白衣,皇甫栖情的白衣。”
宇文清哽咽着顺着我的话音颤声道:“是,我是白衣,永远只是皇甫栖情的白衣……今生今世是,来生来世也是……”
他忽然一把将我抱住,将我拽坐到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白衣……”头顶的白云似在眼前旋转,流淌到一起的泪水,烫着彼此的心,又渐渐凉开,炽热和冰冷的交织,让我哭得手足无力,只是伏在他的胸前,气哽声塞。
才不过是去年的事,同样的要求,我曾提过;一模一样的誓言,他也曾说过,我曾深信不疑。
经了这许多岁月的冲洗,我早已明白那誓言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即便是真心说出,亦只能是虚假的谎言。
即便知道那只是谎言,从他的口中再次说出,一样能如蘸了蜜的针尖一般,让我痛,让我甜,那种大起大落如暴风骤雨般的大悲大喜,如怒涛般冲击着心胸,让我承受不住,却食了罂粟般不舍离去。
246。诀情篇:第二十三章 暮帆零落箭弩张(二)
我没有闻错,他的身上,依然是如当初竹篁初见般清新洁净的青草芬芳,沁入肺腑时依然能让我心旌神荡。
宇文清,就是白衣么?就是当初那个守我爱我的白衣么?他真的没有变么?
我勾住他的脖子,近乎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恍惚,又回到了华阳山上,带了生恐失去的忧惧,和如醉醇酒的甜蜜,我们相偎相依,许那白首不相离的誓约……
过了今日,过了这一刻,他在南越,我在北晋,他是越太子,我是秦王妃,生命几乎不可能再有交集。
我珍惜这一刻,即便仅仅是相拥而坐,也是千金难买,连头顶的蓝天浮云,眼前的绵连江波,脚底的暗黄挑台,都显得格外珍贵。
而宇文清也只是紧紧抱着我,他掌心的凉意,胸膛的暖意,透过我的衣衫,点点浸润我的肌肤。
“情儿,情儿……”他那么一遍遍地唤着我的名字,近乎心碎的呼唤着,柔软而哀伤,带着无能为力的痛楚。
“公子!小心!”
“殿下!小心!”
船上的越国将士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很大。
或者,他们叫宇文清已经好一阵子了,但我没听到,宇文清也不愿分心。
我与他,我们,都盼着这相拥一起的时刻能长些,再长些。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那些平民装束的南越将士正警惕地向我身后凝望。
而拥着我的宇文清身体也蓦地僵硬,一股陌生的森杀之气,突然从他身周散发开来,让我头皮一紧,竟在他温暖的怀中打了个寒噤。
而他的手,正缓缓将我推开,却没有放开我的臂腕。
只觉另一道熟悉而冰寒的眼神,正透过衣衫冷冷穿过我的脊背,几要将我穿透,我猛地醒悟,忙回头时,已惊得站了起来。
渡口前的大道,不知何时来了一群骑兵,足有二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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