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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于草庐,我也被驸马爷从白身邀为首席幕僚,此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
听他胡扯了半天,黄石才抓住一个缝隙恭维:“先生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黄某一介武夫,佩服,佩服。”
这个恭维让文士更不知道自己行老几了,狂态毕现:“我打算向驸马爷进言,镇江毛文龙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辽东明军根本就在广宁,只要汗王破其根本,余孽自然消散。所以还是早日出兵辽河为上!黄将军觉得如何?”
不顾后方积极的敌人,就去招惹正面的静坐大军,更不知道应该趁敌军弱小的时候加以消灭,就这白痴水平还敢去献计。黄石在内心冷笑了起来,他越来越希望能旁观这个二百五汉奸被抽一顿鞭子了。
所以黄石急不可待地添了一把火:“辽东战局确是如此,先生洞若观火,这就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先生应该立刻去献计!”
“我日前还觅得元太祖诗一首: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文士摇头晃脑地读完海陵王完颜亮的大作,脸上又露出恶心的自得笑容:“等我献计汗王兵发辽河,马踏广宁的时候,我定要把此诗敬献汗王!”
海陵王写完后就被宋军打得一败涂地,死于乱军之中,把这种不吉利到家的诗献给努尔哈赤,估计马上就能享用骑木驴游街的待遇,黄石现在算是明白眼前这位爷的水平了,难怪考了几十年还没有考上秀才了。
“先生真是大才,”黄石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咧着嘴,又是双手捧着一杯酒敬上:“汗王必然大喜,先生飞黄腾达之时,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文士竟然没有酒杯,更没有接过话茬,脸上敛去醉容,目光清澈明亮,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狂妄,这明亮的目光渐渐拢成一个针尖——刀锋一样得在黄石脸上刻动。
片刻后,文士冲着黄石淡淡一笑,掉过头,甩了甩袖子,伸出一只手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弥漫出的杀气让黄石腾的一下子站起,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发出刺耳地破碎声。他倒退到屋脚,一伸手就把腰刀抽了出来,屋子里顿时寒光四射。
仿佛没有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般,那个文士从容喝下那杯酒,才出言对着黄石侃侃而谈:
“若是海陵王是刘裕那样的伟丈夫,一十七人便可灭朝夺国,肇纪立极,何须百万雄师?若不是真男儿,纵有精兵猛将,也不过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尔。黄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第02节)
丈夫何须百万兵 第03节
“你是镇抚司的属下还是内厂密探?”文士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菜,握住筷子的手经络纵横,饱经沧桑,诉说着主人的征战经历。他瞥了一眼黄石:“不对,内厂密探从来都用身材不起眼,长相更不起眼的人,阁下看来是镇抚司属下。”
吃了一口菜后,文士身上发出来的杀气愈发强烈,但是他过来的眼色中出现了一抹惋惜:“年轻人终究还是太轻浮了。你很想深藏不露吧?可惜一旦看到有人认贼作父,就情难自抑,必欲见其人覆亡而后快。说明在你心中,毕竟还是以我大金为短暂,以明国为长久啊!”
握着腰刀的手因为用力太大已经开始微微发抖,黄石几次都要忍不住挥刀砍过去,但是对面文士却看都没有看那利刃一眼,脸上平静的神态足以让所有征战沙场的老将相形见绌,他总算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些,控制着喉咙发出声音:“在下不是锦衣卫。”
文士轻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久闻明国人杰地灵,想不到连广宁军一个小兵都会写字,难得啊,而且还精通诗词,谈吐比得上举人秀才了,更是难得啊。”
黄石心中已经转过了几百个念头,汉语如此流畅,精通华夏典故,身上散发出的更是生杀予夺的王者气势,他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黄石苦笑着收刀入鞘,没有希望了。收起刀后,黄石屈伸了一下已经要开始痉挛的右手五指,盯着它们看了看。手指因为十几年苦练大字而微微变形,对方在自己递信的一瞬间就注意到这点细节,真是惊人的眼力啊。
两人水平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自己这么小心隐藏,还是一下子被挑出了这么多马脚。想到历史上对这个人的记载,黄石只能希望关于他爱才的纪录都是真的,不是满清皇帝为祖先涂脂抹粉的胡扯了。
“小人见过贝勒爷。”他学着后世的辫子戏打了一个千。
这次轮到文士怔了一下,随即也不再掩饰:“你是如何得知本贝勒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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