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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玻璃舱盖下雾气蒸腾,使青年裸露出来的躯体若隐若现,他侧卧在里面,鲜血沿着大腿淌下来,艳丽得触目惊心。这姿势显得格外诱人,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联想到那摄像机里的画面,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余光却像被勾子勾住了一样往玻璃舱里钻。那人患有白化病的身体固然称不上完美,但此时任凭谁一眼看去,便都会觉得眼前的并非活人,而是一尊冰雕铸成的艺术品,脆弱得好似一碰就会碎裂,但碎裂之姿必是惊心动魄的凌厉绝美。白鹰伸出手,隔着玻璃打量着眼前人脊背上妖冶的飞鱼刺青。银色的特殊染料使细小的鳞片在暗处也闪烁着幽幽的光点,宛如一条会随时一跃而起的活物‐‐当然,假如忽略掉那几个顺着青年起凸的脊骨挨个钉下来的钢钉的话。是什么样的执念可以支撑一个人接受风险这样高的身体改造手术呢?把整根脊骨从体内剖出来,钉上人工培育组织?他想也不敢想假如那些钢钉松动或者老化,对方将会承受怎样的痛苦。都是为了可以适应外太空严酷的环境,为了那个人。他莫名好奇起那个在录像里替赫洛一笔一划地刺下纹身的那个男人。他叫什么?沙耶罗?他听过他的名头‐‐那个传闻中曾是十五年前的星际核战中德国新纳粹军特种部队里的头号恐怖角色,在战争结束后被判成战犯入了狱,后来被神秘势力保释,又辗转加入&ldo;荆棘天堂&rdo;集团,成为他们最出色的人形兵器的家伙。他们是亲兄弟么?可明明……一点也不像……白鹰隔着玻璃盯着青年柔和的侧脸心想着,恰在这时,里面的人动了一动。唯恐被看作一个喜欢窥视别人的变态,他不好意思地溜了出去。‐‐‐激光缝合皮肉的焦味闻起来就像烤肉。赫洛在短暂的意识模糊后醒来,冒出来这样一个荒唐的想法。用手背遮挡了一下耀眼的无影灯,他慢慢睁开眼睛,从玻璃的反光里看到自己腿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鲜红使他感到一阵眩晕,持起凝血器的手也有些颤抖,真是讽刺‐‐‐作为星际佣兵这样一种高危工作者,竟然晕血。有勇气接受风险那么高的大手术,却害怕给自己处理伤口…真可笑。&ldo;我不允许你再受伤了,赫洛。&rdo;心像湿漉漉的毛巾拧成一个结,他闭上眼睛把伤口包扎好,胸口酸得要命。汹涌的思念来得那样猝不及防。他推开医疗舱,全身赤裸地走出来,顾不上穿衣服就打开了那个摄像机。定格在有沙耶罗身影的某一帧,他睁大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好似目光穿透这面小小的屏幕,他就能越过时间的阻隔向沙耶罗奔去。&ldo;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这个?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吗?&rdo;&ldo;那天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为什么狠心推开我,扔下我?&rdo;&ldo;我爱你,哥哥……&rdo;&ldo;我找了你太久,而你在哪里?&rdo;&ldo;你在哪里?&rdo;他紧紧攥住这个冰冷的、不能说话、这么多年间唯一联系那个男人与他的死物,鼻腔里不可抑制地潮湿起来,已经不再孱弱的身躯都有了颤抖的幅度。从对面的镜子看去,那个轮廓初长开的青年仿佛又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还是多年前那个懦弱胆小的孩子呢。可是那双会保护他的双手早已不在了。假如他看的见,大概也会取笑的吧。他自嘲地眨眨眼,按下摄像机上的快进键。后面也全是关于他的画面。大多数是沙耶罗陪他一起度过的重要时刻,也有连他自己也记不起来的情景,再往后,内容就变得让他有些难以置信起来。那是一些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拍摄的视频和照片,拍得很细致,有一个片段是在他洗澡时拍摄下的,连某类令人难堪的举动也录了进去。他低着头,浑身湿漉漉的,表情羞耻又隐忍。自己那时在想着谁,不言而喻。可……即使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距离,那股不必言明的意味也浓烈得要挣碎屏幕,扑面而来。掌心汗湿一片,他差点都要握不住手中之物,心跳快得连鼓膜也如遭锤打,不得不捂住胸口才得以顺畅呼吸,仿佛揭开了什么惊天隐秘。这真的……是沙耶罗拍的?他揉了揉眼睛,把快进速度提高到64倍,突然之间,屏幕变得一片漆黑。又没电了吗?他拍了拍这个突然失灵的小玩意,看见一个白色光点在屏幕的黑暗里闪了一下,又消失了。它成功吸引住他的视线,又仿佛刻意考验他的耐性,此后快进许久,画面仍是一片空茫的黑暗,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但再次快进了片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