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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
“倘使偶或相见,纵是今生障业化我为来世的草木藤簟、蟾虫鼠蚁,你也须得退避三舍,便算你还我的……”几滴温暖的液体打在我的脸上,一柄冰冷匕首随之滑入我的腹部。“你若听得见……”
你若听得见,切切不可相忘。
第 65 章(终章)
六十五
1
便是倪珂刺我一剑的那夜,缜密筹划连宿的神机三营倾囊而出,趁京师守卫空虚杀进了帝宫。
小公主赤脚披发,跪地长叩,磕得额前血肉模糊。她两眼含泪地捧起身前之人的手,放于唇边不断亲吻乞求,“珂儿表哥,便念在妹妹唤了你这些年‘珂儿表哥’的情分之上,恕我们母子一条生路罢!”与当年玉王妃叩首甘棠殿极为相似的情景,似是将倪珂带回了他一生最不愿回首的悲惨记忆里。他眼眶泛红,俯下身,轻轻将萼伦公主抱于怀中。
谁又曾恕过我?
身为禁军侍卫的克郦安及时获悉了这个惊天巨变,打裹完一个塞满金银珠玉的包囊之后便夺路而逃,未将与己有染已有孕在身的小公主一并带出,自此不知所终。也当如此。费铎不至于这般不善识人,许其官爵待其不薄,看来只因一贯宠溺的妹妹钟情于他。老迈的费帝与褓中的太子皆命丧刀戈之下,面貌焦黧,口鼻难辨。但是于一众推挤长阶的焦枯尸首中,并未寻得我的母后沁姬——她这般绝色粉黛,想来总有法子于逆境之中脱身而去。
可那些鎏金重彩、气势恢宏的楼宇阁殿无处遁藏,甘棠殿、关雎宫俱被付之于一场熊熊大火。
整整一夜一昼,不灭不熄。
然而小王爷这场草率而仓卒的兵变抑或连豪赌都算不上。
“这个奸贼,当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么?便是市井之徒也知这必输之举大不可为!”京城近郊的驻将闻悉宫廷生变,顷刻调兵遣将出师勤王。几乎与每个弑君篡位后迫不及待的乱臣贼子一模一样,持刀带甲冲入空旷正殿的勤王将士们,看见金漆雕龙的宽大龙椅上孤零零坐着一个人。
唯一不同且令人奇怪的是,他以禅僧入定的姿势盘坐于上。
白发红颜,天人之姿。眼眸轻阖,面上漫开一个极浅的笑。
那个笑竟是如此温柔、舒慰而又释怀。好看得无与伦比,好看得那些本该箭步上前手起刀落将逆贼砍下的兵士皆为其所折服,只是束手静待一旁。
直到殿外一声薄凉钟鼓将恍如梦中的众人惊醒。一个兵士蹑手蹑脚向前,以手探向他的鼻息——方才发现,这个一肩毁一肩誉、一壁屠刀一壁佛珠的小王爷,已经坐化多时了。
2
换一个皇帝,于平民百姓而言,不过是洗盏更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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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只须辅以一阕靡靡宫徵,便可传唱至街知巷闻,家喻户晓。
珂为佞,遐弃仁德,性残刻。
弑母悖父,不恤骨血至亲,人伦之所湮丧;秽乱春宫,罔闻天道臣纲,豺貉之所不比。动辄见愠,家眷稍有寸失,便加诛戮;贼心于怀,朝臣一谏难合,必施毒手。
巧言以诈,三千焦尸横江,水塞而不可下滩;昧上北犯,十万冤魂蔽日,云遮而不可出岫。乌鸹南飞八千里,马归人未还,谁怜鳏寡孤独?
生于世胄,时居显位。食邑万户,行有旗旌,已极荣矣。然其婪不知餍,竟作神器之窥。弑帝后,焚庙宇,烨夜为昼,天恸地悼。
灵王轩昂仁明,恬然悠远,不恃其贤,屈伸自得。幸先祖庇佑,珂欲害之而未遂,自鸩而死。
虽仲尼子舆不足洗其恶质,虽秦皇隋帝无以匹其残虐。珂死而不可赎,勃勃然乾坤正罡,惶惶矣朋党残孽。海内之民俱号呼涕泣,削尽邪杂,濯濯朝野之朗;率土之滨皆骈肩仰颈,拥立仁贤,烁烁日月之光!
“殿下自幼识药辨毒,能否告知李相如此瓶中是毒是药?可是一个一心想借殿下夺位从而执掌江山之人会服的?”李相如离京前,前来拜见刚及伤愈的我。那矮小书生将一只青瓷瓶递于我的手中,面色淡然,语声亦是淡然,似乎也无怪我不明就里、太过绝情之意。“‘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可惜王爷旷世聪明,到头来只是心甘情愿,为他人授衣。”
“为避俗尘纷扰远去大漠两年,前后种种遭遇,想来定然已教殿下明白——遁迹深山,山可被人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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