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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前“,谷雨采“雨前”。每当新茶上市,自然有专门下乡的“螺司”向茶户收茶,集中卖给茶行。
茶分官商,贩官茶者称为“引商”,“茶引”由两京兵部直接发放,直销西北重镇。贩商茶者称为“客贩”,“茶引”由当地府衙“发放”,只通邻府。所以商茶每到一府,都要向当地衙门“请引”。
“灵山君府”与赣州、吉安、汀州、抚州四府极壤。严良见茶商云集,便按朝廷规矩,先向“引商”供货。又按照产茶数目,雕刻四府“由引”,让“客贩”竞标。
山花烂漫,又当踏青春游时节。各地商贩知道“灵茶”好卖,齐聚“灵山君府”,投标竞价,自有一番热闹。黄家三少『奶』『奶』,黄霁景的生母姬氏如期而至。却带来了寡嫂吴氏,和其独自黄齐飞。
潇月听说吴氏名叫吴绫,曾是桐柏山“天台观”下俗家弟子,只好请至内院“流芳屋”,以道友之礼相见,却让人把姬氏挡在了“循义门”外。
吴绫形容本好,用束发银环挽了条马尾辫,穿了身雪绫深衣,银丝刺绣,更显素雅。坐下来和潇月寒暄了两句,直接说起来意:“夫君去得早,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小『妇』人殚精竭虑,只盼我们飞哥儿能平安长大,欢喜自在……”
潇月见她“太极”已成,也暗暗佩服。听出话里意思,顺势让人带黄齐飞进来。端坐屏前榻上,隔帘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长衫玉立,形容俊朗。凝神细看,精神之饱满,根骨之清灵,的确是棵“修真炼气”好苗子。只是不曾修炼,气息散漫,显得十分忧郁。暗叹一声,答应让梅钗收他为徒。
两人稍作客套,吴绫委婉表示,想留在山中修炼。潇月却摇头拒绝:“师姐遇刺后,师兄立下规矩,山上府下,再不招客卿。姑娘不是本门弟子,若想留在附近修炼,只能投身‘灵山君府’。不过令侄女的别院和田庄,由她自便。”
“寄人篱下,再回光州……”吴绫暗暗蹙眉,可要当人手下,却拿不定主意。潇月见她为难,接着说:“本门弟子,只要达成‘太极’,门中自会在福地内赐下一座灵脉,供其开枝散叶。姑娘那时再来,也不迟……”说着端了茶盏。
吴绫见一个小丫头跟自己摆谱,暗暗着恼。气由心生,忽觉丹田刺痛,不由吃惊:“阵法?”才想起面前少女还是“灵山真人”:“好高明的‘诛心阵’,能布此阵者,绝非泛泛……”站起身裣衽告辞:“那小『妇』人先回去想想!”
潇月放下茶盏,喊了声“送客”,起身就往后走。红袖帮凌霄打理庶务已近半年,眼下被潇月调到了身边帮忙。她穿了身青罗半臂,马面红裙,听言从屏风后转出,裣衽行礼:“姑娘,请跟我来。”直往外走。
日下风中,“循义门”外,姬氏见守门小厮不然紫金进院,直气得全身发抖。正要发作,忽觉心头发热,喉头发甜,张开嘴喷出一口鲜血,不由一个踉跄。
她身后跟上个锦衣『妇』人,伸手扶住,沉声叱问:“你们好大的胆子!”
守门的青袍小厮摇头微笑:“对不起夫人,‘真人’说了,我们二爷没您这号亲戚。您这还是在门外面,要真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
姬氏匀过气来,没觉得不适。轻哼一声,直接去了“紫红斋”。黄霁景忽然看见母亲,又惊又喜,自有一番哭诉。姬氏抱着女儿,也是百感交集。
黄霁景向母亲介绍住处,姬氏边听边看,见院落典雅,装饰精致,用料也十分豪阔,已有几分满意。穿过前屋,沿游廊走进后屋,只见一屋摆设,竟无不是法器,不由暗叹:“好,好哇……”金碧辉煌之间,由女儿扶着走进西梢间,在窗边小圆桌前坐下,接了女儿奉上的茶,遣开不相干的丫鬟,问起别来情由。
她早知容辉离开了封地,眼下听玉『露』说女儿非但没能圆房,还被羞辱了一番,直气得全身发抖,抬手一拂,就把翡翠茶盏摔到了地上。茶水泼了一地,茶盏却极坚硬,在金砖上“哐当哐当”滚了几个来回,仍然完好无损。
黄霁景吓了一跳,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姬氏沉声质问:“我不是教过你了吗,你怎么不说?”
“我说了……”黄霁景泪盈于睫,低下头趴到桌上,抽抽噎噎。玉『露』吓了一跳,连忙收拾,小声劝慰:“少『奶』『奶』息怒,要是让仙君知道了,就更不待见我们小姐了。”
“啪—”姬氏抬手拍桌,咬牙切齿:“姓李的,我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你。真是给你脸,你不要脸……”看见女儿趴在桌上哭,更怒其不争,沉声斥责:“你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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