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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会走远?现在算算,他们只不过在京郊而已。”我嘴上说着,一手拉扯着对方快被我撕烂的袖子,脚下还在拼命地踏步前行。
“茜凝。”十三爷阻挡间,欲言欲止。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我喃喃自语地重复,加大了手脚力道。只恨自己没有长上宽阔而强有力的翅膀,立刻绕过这道残忍的人墙。
“四哥也颁了旨给你!”十三爷在快要拗不过我蛮力的同时,重重地喊了一句。
瞬间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而十三爷则因我突然的松手,顺势往前缓冲了两步。
见他不十分灵巧的膝盖又一次重重地撞到案几,我的心当啷一下沉下来,既为十三爷十年之久的幽禁造成的鹤鸡风感到心疼,又为此时此刻我和十三爷代表了迥然不同的两派势力而忿恨。
见我悲伤不语,十三爷重新将大掌扶住我冰冷的双肩,沉声说道:“四哥要你留在京城,服侍太后,代替十四弟,以尽孝道。”
“我又是被当作人质了吧?”我冷笑一声,只觉得后脊背发凉。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康熙在四爷登基前,把我当作筹码赐给了十四爷,也当作人质牵制住了十四爷。现在顺利穿上龙袍,登上龙椅的四爷依样画葫芦,让远赴汤泉的十四爷因为我在他手里,而不敢稍加动作,只得乖乖启程离京。我乌喇那拉茜凝,一个小小女子,何德何能被两代君王当作捏在手中的一枚旗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十四爷已经没有兵权了啊?”我苦笑着解释给十三爷听:“他不需要担心十四爷会起兵啊。”
“这……”十三爷捏了捏手掌,刚想开口回答,只听有人在一旁轻轻唤道:“来人……来人……”
“太后。”十三爷最先反应了过来,只往里屋冲。我也赶紧小跑着进去,立刻坐到德妃的病榻边。
只见脸色苍白如纸的德妃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干涩的嘴唇动了动,可惜无声,显然有话要说。
“太后。”十三爷赶紧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德妃的嘴巴,试图弄清她想表达什么。
“老十四走了吗?”德妃仿佛倾注了毕生的气力,缓慢地发出了一句问话,虽然不响,但清晰无比。
“走了,今早就走了。”十三爷蹙眉,默默地点头。
一行清泪自德妃惨白惨白的脸颊缓缓而落,而后她又重重地合上了眼睑,仿佛知道一切已经木已成舟,一切已经赴之东流。
“太后还有什么要交待老十三的吗?”十三爷再次伸长脖子,轻轻地问。
这一次德妃并没有回答,只轻轻地摇摇头,接着便将头转向床内侧,开始沉默。
十三爷尴尬地回望了我一眼,满脸无奈。我则咬了咬嘴唇,后退着出去,唤了宫女入内。
待我退在门口璀璨耀眼的珍珠挂帘边时,我的目光是毫无聚焦地呆看着面前忙碌的宫女和闻讯而来的陆太医。许是看不过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十三爷出了声劝慰道:“你且好生休息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特别差,既然你说你有了……”
“既是下了圣旨,我就绝无可能离开这紫禁城,是吗?”我哀怨地朝着他吐出一句。
“嗯。”十三爷紧紧地抿了嘴,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我的话十分悲哀的正确。
“好一道孝顺的圣旨!”我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将手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
十三爷显然注意到了我的举动,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撩了袖子,从兜里取出一张薄薄的宣纸道:“我想起来了,今早去送十四弟,他临行前托我给你的。”
我呆立在一旁,只觉得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半晌才缓过神来,颤颤抖抖地双手接过,又怕自己手抖得太厉害而误撕那一字千金的只字片语。
“你我结为夫妻,生死两不疑。”浅黄色的宣纸上,黑色飘逸的字体,仓促而成,显得特别触目。
“生死两不疑。”我带着鼻音哽咽着念了最后五个字,只觉得眼前原本清晰明亮的视线开始变得一片模糊。
“老十四说了,”十三爷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有你守在太后身边,他也放下心来。待太后病好,就上奏皇上,让你去汤泉与他会合。”
“十四爷是在安慰我。”我了然地回答,心里却明白好面子,倔强的十四爷说出这句话来时,是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只不过他是执拗地不想在十三爷面前认输罢了。
“十三爷,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用袖子抹了抹打湿的眼角,吸了口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