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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她马上看了他一下。他的脸色隐隐发红。
“我和他谈了一次话。我是直接从家里跑过来的。他说他手里有他想要的证据。”
“你没承认吧,啊?你什么也没承认吧?”
她的心一沉。
“没有。”她答道。
“你真的没有承认?”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
“真的。”她再次撒了谎。
他靠到椅背上,眼睛茫然地望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张中国地图。她焦急地看着他,他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起初以为他会把她搂到怀里,告诉她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永不分开了。不过男人们常常是很有趣的,故意让你拿不准主意。她轻轻地哭着,这次不是为了赢得同情,按情形应当是天经地义的了。
“我们麻烦了。”良久之后他开口了,“但是自乱方寸也毫无益处。哭现在对我们是没用的,这你知道。”
她发觉他的声调里有些许的恼火,便马上擦干了眼泪。
“那不是我的错,查理。我也无能为力啊。”
“你当然无能为力。只怪我们的运气真见了鬼了。要是怪你,那我也一样逃不了干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事儿平息。我想你跟我一样绝对不想离婚。”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锐利地看向了他。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她那里。
“我在想他所谓的证据是什么。我想他很难证明当时我们都在那间屋子里。毕竟该小心的地方,我们都小心了。我可以确信古董店的老头儿不会出卖我们。即便瓦尔特目睹我们进了古董店,也没有理由说我们不是在一起淘些古玩。”
与其说他在跟她说话,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
“织罗罪名容易,证明起来就难了。碰着哪个律师都会这么跟你说。我们只有一招,矢口否认。要是他威胁说法庭上见,那我们就告诉他见鬼去吧,我们奉陪到底。”
“我不能上法庭,查理。”
“为什么不去呢?我恐怕你得去。上天作证,我也不想闹得沸沸扬扬,但是这事儿我们压不下去。”
“为什么我们非要否认呢?”
“多怪的问题。呃,毕竟,这事儿不仅牵涉到你,我也一样有份儿。但是说到底,我认为你不必为此担心。我们一定能设法赢了你丈夫。我唯一担心的是怎么找出最好的办法来着手此事。”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脸朝她转过来,露出了魅力十足的微笑,刚才还是生硬冰冷的语调,也变得慈爱可亲起来。
“我恐怕你是吓坏了,可怜的小女人。对你来说这太糟了。”他朝她伸出手臂,搂住了她。“我们陷入了困境,但是毫无疑问我们会摆脱的。这不是……”他停住了,凯蒂怀疑他要说的是这不是他第一次化险为夷了。“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的头脑。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是害怕。他做什么我并不在乎。”
他的微笑没变,但似乎有些勉强。
“要是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上告总督大人。无疑他会对我大发雷霆,但他是个口硬心软的人。他历经的世事颇丰,一定会帮我平息这件事。要是出了丑闻,他的脸上也不好看。”
“他能怎么做?”凯蒂问道。
“他会给瓦尔特施加压力。如果他不领会总督的意思,那么总督就会让他领会权力的意思。”
凯蒂吃了一惊。她担心查理根本就不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还在自作聪明,这让她颇感焦急。她很后悔来办公室里见他。这里的环境使她怯手怯脚。要是她搂着他的脖子缩在他的怀里,那么她就可以把想说的话尽情地讲出来。
“你不了解瓦尔特。”她说。
“我知道每个男人都要顾及自身的利益。”
她全心全意爱着查理,但是他的回答叫她不知所措,因为这似乎不是一个聪明男人应该讲出来的话。
“我觉得你还没意识到瓦尔特有多愤怒。你没看过他那张脸,还有他的眼神。”
他停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只是面带轻微的笑容瞧着她。她猜到他的脑子里在想什么。瓦尔特身为一个细菌学家,在政府机构里地位不高,绝对不敢轻易给殖民地高级官员惹麻烦。
“查理,你是在自欺欺人。”她殷切地说道,“万一瓦尔特决心上法庭,你、我还有大家都知道,要想一点影响也没有是不可能的。”
他的脸再次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