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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讀後,班裡最流里流氣的學生一把摁在了余願的書本上,余願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
他的座位前站著幾個男生,其餘的人都好事地望過來。
「余願,你哥是不是叫章書聞,在協華讀高二?」
在別人的口中聽見哥哥的名字,余願的眼睛一亮,緩慢地點了下腦袋。
「我就說是吧!」男生激動地轉過身跟同伴搭話,又雙手撐到余願的書桌上,壓低聲音問,「你哥那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余願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他平時都不說話的,你問他能管什麼用,你給他認照片不就行?」
「對哦!」
男生把手機懟到余願的眼前,「是不是你哥?」
屏幕上的照片,章書聞高挑頎長的身軀一半隱在黑夜中,一半落在幽微的銀光里,流暢的下頜線緊繃,像是出鞘的刀,也像月色下的雪,孤傲清寂,仿佛這世間的喧囂都與他無關。
余願只看了一眼就微微張了唇喃喃,「哥哥」
「真是你哥!」男生像發現了新大陸,聲音異常亢奮,「所以你哥真的去老街那邊了嗎,他帶你去過沒有?」
余願全心思都在章書聞的照片上,壓根沒聽男生說什麼,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屏幕里孤獨的身影,男生卻已經將手機收回。
「余願你知道嗎,你哥現在可出名了,我們幾個群里都在討論他」
「說呀,他到底有沒有帶你去過?」
余願這才慢悠悠地問:「去哪裡?」
男生不懷好意地笑,推搡來推搡去,才說:「老街啊,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十五六歲的少年,處於好奇心最旺盛的階段,對性更是有著蓬勃的探索欲,似乎覺得懂得越多,就能夠比同齡人成熟得更多。這種毫無意義的攀比心理會驅使著他們打開潘多拉魔盒,有時候更會釀下大禍。
余願懵懂地望著他們。
男生清清嗓子,拿手肘捅了下同伴,「看他這樣應該沒去過吧,沒意思,走了。」
幾人嘻嘻哈哈地回到座位,圍在一起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什麼。
班長嫌惡地說:「余願,別理他們,真討厭,我待會就告訴老師他們」她似乎是找不到合適的措辭,頓了頓,「反正我要告訴老師。」
余願滿心思都放在了照片裡章書聞孤清的背影上,他若有所思地抬筆,在本子上一筆一划地寫下章書聞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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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烈鳥被余願塗了藍色。
他聚精會神地塗畫,彩鉛跟白紙摩擦發出沙沙聲。
手機叮的一聲傳來簡訊,余願迫不及待地拿起來查看,是章書聞說自己很快就到家了。
近來哥哥待在家的時間越來越短,他有點失落地垂下眼眸,也沒有了塗色的心情。
元元比剛接回來時長大了很多,已經有餘願一個手掌心大。余願捏住它的龜殼把它抓起來,盯著它堅硬的鼻孔看,湊近,「元元,想哥哥」
到底是元元想哥哥了,還是願願想哥哥了,不言而喻。
余願從玻璃瓶里拿了片泛黃的落葉蓋在巴西龜的身上,看它撲騰著爪子鑽出來,微微彎了眼睛。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外頭的人似乎到了這一層就不再往上。
余願以為是章書聞回來了,但沒有鑰匙聲,他疑惑地走到門口,外頭安安靜靜的,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於是他慢慢地跪在地上,彎下身體往門縫外看,見到了一雙沾了泥土的球鞋。
是誰呢?
球鞋在門口站徘徊了一會兒,期間樓道又傳來新的腳步聲,球鞋才一溜煙不見。
一隻找錯家門的髒兮兮的老鼠。
余願又被玻璃缸里的元元吸引注意力,爬起來給元元餵小蝦干,將那隻灰老鼠拋諸腦後。
翌日是周六,章書聞一早就得起床上工,回到家洗完澡就關燈歇息。
余願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回家,終於得以問出盤旋在心頭一日的困惑。他半支起身體,望著陰暗裡俊秀的眉眼,期待地問:「哥哥,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老街?」
章書聞登時睜開眼,一把將燈打開了。
驟然亮起的光線刺得余願緊閉眼睛。
「你聽誰說的?」
章書聞的聲線冷冽,帶著不易察覺的怒意。
余願縮了縮肩膀,卻被章書聞一把擒住。
章書聞追問道:「誰跟你說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