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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理解母親對自己抱有很高的期望值,故而沒有糾正對方話里的錯處。
許是心裡擱著事的緣故,讓原本話就不多的人一時變得更加沉默。
許艷萍是個聰明人,知道今晚這些話也就只能聊到這裡為止,便沒有繼續往下說。
中途恰好遇上個地鐵站,她讓司機停了一下,借著想獨自溜達溜達的由頭下了車,臨別時回頭往后座看了一眼。
留下一句:「臨熙,在學校按時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之後關上車門,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時允一連幾天沒跟家裡聯繫,拿著飯卡頓頓食堂,不是不想改善伙食,是他沒有手機,去哪都寸步難行。
周五下午,太陽打北邊落山,時允一出教學樓大門,遠遠就看到了時長榮助理在樹蔭下等著。
他夾著書走過去,直入主題問對方來意。
助理手裡拿了瓶未開封的礦泉水給時允遞過來,說讓他消消暑。
大概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又突然發瘋吧,對方硬是等到周圍下課的學生都散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時長榮今晚在艾美酒店訂了個包間,讓把他一起接過去嘗嘗那邊中餐廳研發的新菜。
時允閉著眼睛都能猜到,今天這飯桌上肯定不會只有他和時長榮兩個人,本著眼不見為淨的原則想下意識拒絕,可他這話剛到嘴邊,助理卻是先一步看出了端倪,掩著嘴輕輕咳了咳低聲提醒道:「我建議你去一趟,你手機還在時總那裡,他應該是想當面給你的。」
此話一出,時允當時便噤了聲。
這一趟,看來是不去也得去了。
六月的炎炎烈日高懸在頭頂,時允氣悶,感覺自己就仿佛一條被困在蒸籠里的魚,剛剛撲騰了那麼兩下,時長榮不過一句話的事,隨隨便便就能他掐死在手心裡。
推開酒店包間的紅木門,時允一抬頭,看見時長榮和許艷萍就並肩坐在圓桌主位的兩把椅子上。
許艷萍眉眼上彎、溫和地沖他點了點頭,時長榮拇指上戴了個玉扳指,放下擦手的毛巾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坐。
兩人臉上都掛著笑,自然又。仿佛那天激烈的爭吵在幾人間從未發生過,那個讓他滾、讓他這輩子都別回來的爹,轉眼間又變成了一個仁厚和藹的慈父。
時長榮讓服務員給時允添了茶,看著他坐下,之後不動聲色將盛瓜子的碟子往他跟前推了推:「臨熙離這邊遠,沒那麼快趕過來,咱們得再等等。」
時隔一周再聽見這個名字,時允反應了幾秒,大腦像被觸了隱形開關一樣,又不自覺想起一連串那天在陳彬家所聽與許臨熙有關的事。
正出神時,面前伸過來一隻手,遞上一本酒店的菜單。
「該點得我都點過了,你再看看還有沒有你愛吃的。」
時允面無表情接過,翻著裡面的紙頁隨意瞄了兩眼,愣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抬起頭問時長榮:「我手機呢?」
時長榮聞言微微皺了下眉,但很快恢復正常。
他從兜里掏出時允的手機給人擺在桌面上,還特意對著屏幕敲了兩下。
「沒電了。」時長榮縮回手:「為了避免你說我侵犯你隱私,我碰都沒碰,拿回去自己充吧。」
時允垂眸,幽幽往桌上瞟了一眼,之後將菜單合上遞還給服務員。
「我不太餓,吃什麼都行。」
「那就嘗嘗我點的吊燒脆皮鴨。」時長榮就著杯子抿了口茶:「他們酒店上個月剛換了主廚,這道菜現在可是這兒的招牌。」
時允來這兒本就不是為了吃飯,況且他討厭一切油膩的東西,尤其是鴨子。
「除了吃飯,你找我來還有別的事兒吧?」他靠在椅背上看著時長榮,神態極度懶散。
「也不是什麼大事。」時長榮自顧自地笑了笑,之後轉頭,與邊上坐著的許艷萍默默對視了一眼。
「我和你許阿姨商量了一下,雖然結婚的具體日子還沒定下來,但也都是早晚的事。我們每天上下班本來就是一起走的,所以乾脆讓她和臨熙搬到咱們家來住,一來她能儘快適應,二來嘛……」
時長榮說著頓了頓,語速慢了下來:「你知道我血壓總是不穩,有你許阿姨在,我們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你血壓不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王嬸不能照應你?」
時允目光游移在對面的兩人之間,冷眼打量。
時長榮沉下臉,看樣子有些不樂意,但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