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页)
許臨熙的態度一如既往的淡定,甚至沒有對自己展露任何的攻擊性,可那語氣中不經意間透出的一絲冰涼,卻宛如刺過來的一把刀,在時允已經陳腐不堪的傷口上劃出新的血道。
身體裡的每一寸神經都在被反覆地蹂躪與撕扯,他感覺自己快要碎了。
他道:「不談了,沒什麼好談的。」
「攝像頭就放在電視機後面的開關下,訂酒店那天就已經想好了,視頻沒有打碼,就是為了讓時長榮和許艷萍看到。」
將計劃和盤托出,時允心裡並沒有卸下包袱感受到輕鬆,反倒像被困在了更沉重的枷鎖里。
猛然之間,他聽見許臨熙問道:「所以你口中所謂的喜歡,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此話一出,兩人竟是不約而同都屏住了呼吸,氣氛雙雙陷入到長久的沉寂當中。
靜,深夜裡樓道裡面沒了來往穿梭的人流,襯著醫院冰冷的白牆簡直靜得可怕。
頭頂的感應燈滅了又亮,聽不到人的回答,但又像是已經用沉默回答了一樣,許臨熙感覺自己的視線有一些模糊了。
他垂下眸,很努力地想要辨清此時蹲在地上這個人、這張側臉的輪廓,卻忽而發現哪怕是眼前人的一根頭髮絲,竟都變得如此的陌生,仿佛自己從未真正認識過他一樣。
就這一刻,許臨熙突然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簡直是矯情透了。
然而沒過多久,時允還是出了聲。
「我說過,我恨你們,恨你們每一個人,你怕不是忘了。」
話音出口,一滴淚珠自眼底滾落,時允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痛,即使淌著血,也不會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的退路,把許臨熙推遠。
反正兩人也回不去從前了,反正自己這麼卑劣,怎麼能配得上許臨熙的喜歡。
當然,也不配再去喜歡許臨熙。
自母親走後的這些年,漫長時光的磋磨中,時允都深陷在一個泥潭裡掙扎著想要爬出來,然而每次在覺得自己就要得救的時候,卻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像一雙無形的手,把他又拽回到深淵裡。
沒人救得了他,他也救不了自己,現在,他已經不想再跳出來了,但至少不能再拖著許臨熙一起下水。
就……到此為止吧。
時允回家以後便被時長榮鎖在了屋子裡,三餐兩點好吃好喝地給人供著、什麼都不缺,卻獨獨拿走了他的手機,沒收了ipad和電腦,切斷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聯繫。
陳彬和唐曉淇是兩天以後知道的這件事情,聯繫不到人,就只能鋌而走險,夜裡順著別墅的水管爬到時允家二樓的窗台,凌空翻了進去。
當時還差點被巡邏的保安抓到,唐曉淇一個躲避不及,被管道旁邊的鐵絲刮破了手臂。
明明就待在屋裡哪也沒有去過,時允整個人卻像是剛剛淋過一場大雨一樣,面容和髮型都狼狽得幾乎看不出他本來的面貌,穿著扣子系錯位的睡衣,面無血色蜷縮在牆邊的地毯上。
陳彬蹲下來伸出一根食指往人鼻子下端探了探,見人還留著一口氣,凝眉哼了一聲,身子一轉,挨著他一起在牆邊坐了下來。
唐曉淇上前捏住時允的肩膀,滲著血絲的手背青筋凸起,盯著人的眼睛全然一副驚異的表情。
他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時允不想再解釋,闔眼將頭瞥向了一邊,之後只聽身前一陣窸窣的動靜,唐曉淇拿了一個什麼物件遞到自己手裡。
時允睜眼低頭去看,只聽人對著自己耳邊開口:「之前去海邊旅遊的時候我加過許臨熙的微信,你要不要聯繫他,用我的手機吧。」
「不用聯繫。」時允抿了抿乾裂起皮的嘴唇,把手機撂還給唐曉淇:「他沒有利用價值了,可以結束了。」
「利用?」唐曉淇聽到這兩個字身子驀地挺直,滿臉的難以置信:「所以從一開始你對他就是利用、沒有一點真心嗎?」
「不然呢?」陳彬從旁發話,嗤了一聲:「你當時允是真的喜歡他?」
「就算有那麼點喜歡,你再看看他那個噁心的媽,硬起來的jb遲早得軟了。」
「陳彬,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粗鄙啊?」
唐曉淇視線投了過來,眉宇間透出的情緒看上去甚至比時允還要激動。
陳彬從沒見過他生氣,這好像是第一次。
「話糙理不糙,我說的是事實。」
陳彬摸了摸鼻子,低頭翻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