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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拐换个方向,继而胡乱冲撞起来,一下子冲进了田地里,越过一道道田埂,往高压线那边驶去。
有人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机上没信号了。再换其它手机,也是这种情况。
咣的一声巨响。起重机撞到了高线塔,没有给撞歪,只是晃了晃。接着,起重机绕开高线塔,又继续往前冲去,由于起重臂太长,打到了高压线上。
霹雳霹雳啪,一阵放鞭炮似的声音,大量的火花迸溅起来,冒起一股黑烟。起重机停在那儿不动了,上面涂着黄色漆的铁开始发黑,散发出一股呛鼻难闻,塑料燃烧独有的焦糊味。
过了一会儿,起重机上的铁变成了火红色,开始逐渐融化。都这样了,里面的驾驶员估计难逃一死了。我心中升起了内疚,情不自禁地掏出镜子看着自己的悲伤模样,只见咬紧牙关,嘴角耷拉着,鼻翼一动一动的,眉宇间紧蹙在一起却依然爆发着英气,大双眼皮包裹着的虎目中噙含着泪水,别有一番铁汉柔肠的伤情味道,可惜头上戴了一只网兜,失去了长发乱飘的凄然之感。
“我们该咋办?”有人蹭过来问我。
“给我找一把武器!”我收起镜子,朝前走出两步,背负起双手,望向天际,悲愤地说道。
不知是谁从王占元的面包车里翻找到了一柄斧头递给了我。
扛着斧头,我靠近了棺材。
众人在我身后站着,离得远远的,小孩子吓得扒住嘴巴哭出来了,一个年轻人颤着嗓音问我:“二桃,你确定要劈棺材么?”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蹲下身来,抓起一把黄土,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微微闭上眼睛,突然猛地站起来,大力一扬地将土挥洒了出去,用略带嘶哑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如果我不幸牺牲了,就请把我埋在这片家乡地里,别问我的眼里为何充满泪水,只因为我爱这片大地爱得深沉!”说罢,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慢慢地转身回头,朝他们摆摆手,逐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还以为能看到一片感动的目光,却发现他们像是在看神经病一样正拿眼瞪着我。
“呵呵!”我无可奈何地摇头笑了起来。这帮子乡下粗野,又怎么能够懂得生死离别之际的高雅风情。
噗!
我往手里吐了一大口唾沫,用力搓了搓,抓住斧柄,高高地举起来,往棺材上面砍了去。
在斧头落下的一刹那,我听到了别人说话。
“这傻逼死了,我可不埋他,谁愿埋谁埋!”
“我也不埋这死逼,都死了这么多人了,这死逼还在装逼!”
棺材被我砍下来一块子,露出白色的木头内部。我心里赌着气,反而更有劲了,又连挥动斧子,往棺材上狠狠地砍着。
随着梆一声梆一声的,棺材盖子上面慢慢出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洞,眼看快穿了。我停了下来,擦擦头上的汗水,这上好的楠木可真够结实的,纵然斧头锋利,也并不好砍,给我累得腰酸背痛,直喘粗气,招呼几个人上前来轮着砍吧,却没有人敢往这边过来。
当棺材盖子被砍穿的一瞬间,有一股子红烟从里面冒了出来。吓得我手上一哆嗦,赶紧扔下斧子,像兔子一般蹿进了王占元的面包车,然后从车窗探出上半身,挥手朝众人拼命吆喝起来:“快跑!快跑哇!危险!”
王占元发动车子,一踩油门子,车猛地急冲了出去,甩掉了几个正扒着车往上面挤的人。众人撕心裂肺地大呼小叫着,像潮水散开一般慌慌张张地逃跑开来。
等车跑远了以后,王占元才惊魂未定,呼吸急促地问我:“到底咋啦,发现啥了?”我让他点燃一根烟递到我嘴上,无奈口唇颤抖得厉害,有些抽不成烟,只好用手指夹住,谁知道手颤抖得比嘴还厉害,没能夹好烟,让烟给掉了下去。
“是。。。。。。是。。。。。。氤氲。。。。。。氤氲血尸!”我一连吞咽了好几下,艰难地说道,掏出镜子照了一下,在抖晃的镜面上看到自己脸色煞白,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啥。。。。。啥。。。。。。是氤氲血尸?”由于太过于紧张的缘故,王占元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错了一下,导致面包车突然一拐,两边轮子离开了地面,差点儿翻车,咣当一声,有只瓶子从中控台上方歪倒下来,磕掉了塞子,洒出液体,气味浓烈呛人,是汽油。
“妈的,能不能好好开车!”我气急败坏地骂道,又给惊出了一身汗。
呼哧一声。
旺盛的火苗子从下面蹿了上来,烧到了我的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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