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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到处是一片‘哦!’‘啊!’的赞叹声。可我觉得越来越单调乏味了,你
说呢?砰砰嘭嘭地响成一片,还有那股硫磺气味!嗯,草地把脚都弄湿了,我会伤风的,
而且这种地方大概连治伤风的药都搞不到!”
“伤风?这样美好的夜晚会叫人伤风吗?”
“哼,美好的夜晚,美妙的夜晚!你以为没有大雨滂沱就算是良宵美景了,是吗?
但是我告诉你,我的朋友,要是你现在有一枝小小的温度计,你就会发现里头的水银柱
都快结冰了。”
“好吧,”我同意了,“我不反对去穿件外套。”
“这才对呀,我知书明理的朋友。”
“我去给你把外套也一起拿来。”
波洛像只猫似的一会抬起左脚,一会又抬起右脚。
“我怕我的脚已经受潮了。你可有办法找双橡皮套鞋来?”
我强忍住笑说:
“搞不到的。你总该明白,波洛,这种东西长久不生产了,它们老早就过时了!”
“那么我坐到屋里去,”他说,“我才不愿意为了看这种无聊的红绿灯而伤风受凉,
说不定还会来一场肺炎!”
我们向房子走去,波洛一路上还在愤愤地咕噜着。一阵响亮的爆裂声从海湾里传来,
又是几束焰火在天上开了花。那些焰火组成一艘船的模样,船头到船尾还有几个亮晶晶
的字:“欢迎观众!”
“在内心,”波洛说,“我们都像儿童一样。什么焰火啊,宴会啊,球赛啊,甚至
还有魔术都叫我们看得欢天喜地。其实只是些骗骗眼睛的东西而已。”
这时我一手抓住波洛的膀子,另一只手把一样东西指给他看。
我们离悬崖山庄那所大房子约有一百码。在我们面前,就在我们和那扇落地玻璃窗
之间的地上,蜷曲着一个人,脖子上围着那条鲜红的中国披肩
“我的上帝!”波洛倒抽一口冷气,“我的上帝”
第八章 致命的披肩
惊骇之中,我们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虽然只有几十秒,却像过了一个小时似的。
波洛甩开我的手走上前去,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终于出事了,”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无法描写的痛苦。“尽管我们小心提防,
祸事还是发生了!啊,都怪我,我为什么没有更小心地保护她?我应当预见到的,是的
——完全应当预见到的。我一刻也不该离开她呀。”
“别责备自己了,”我说。可是我的声音像凝结在喉咙里似的,听起来模模糊糊的。
波洛只是伤心地摇摇头。他在尸体旁跪了下去。
突然我们大吃一惊,不约而同地挺起了身子——我们听到了尼克的声音,又清晰又
快活。接着在窗户明亮的背景上出现了尼克黑色的身影。
“真抱歉,马吉,我让你等久了,”她说,“怎么——”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个场面。
波洛尖叫了一声,把草地上的尸体翻了过来。我弯下腰去,看见马吉全无生气的脸。
尼克尖叫了一声。
“马吉——哦,马吉!这不,不”
波洛草草检查了尸体,慢慢站了起来。
“她真的——她难道真的”尼克说。
“是的,小姐,她死了。”
“这是为什么?是怎么回事?谁会去伤害她这样一个人?”
波洛的回答迅速坚决:
“他们要杀的不是她,是你!他们上了这块披肩的当了。”
尼克听了差点昏倒。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她痛哭起来,“让我吃这一枪多好,我现在还留恋什么?
死对于我只是解脱!”
她向空中挥舞着双臂,步履蹒跚,摇摇欲坠。我立刻伸过手去扶住了她。
“把她搀进屋里去,黑斯廷斯。”波洛说,“然后打电话给警察。”
“警察?”
“对,告诉他们有人被打死了。你得陪着尼克小姐,决不要离开她。”
接受了指示,我扶着半昏迷的姑娘从落地窗门艰难地走进了客厅。我把她安顿在一
张长沙发上,在她头下塞了个软垫,然后急忙跑进堂屋去找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