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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如上宾是他的主要特点,也是他得以发达的根本原因,并以一凤泗大贾的!临别赠言,改了字号。那大贾鼓励他要时常如此待客,一再强调“时常”,他就索性将“恒升”布庄改为“唐时常布庄”,也果“时常”殷勤周到,自然也果兴旺发达,到了1860年前,传来了“长毛要攻打无锡”的消息,为避兵灾,唐家又迁至无锡东北的严家桥,距城近六十里,反而离常熟更近了些。虽说这里位于大运河的一个小汉上,小桥流水人家,长烟垂柳物华,可在当时既僻处一隅,又无兵家之要,得以安逸度日,景溪唐公生得八子,均各不俗,便有了八个不俗的分支。其中尤以二房、六房为显。六子俊培字竹山本已善经营,他和儿子虽不及他六弟与侄,可他的孙子君远,重孙翔千(即前文所说的唐翔千)却将其祖业宏大到了惊人的程度,可谓轰轰烈烈,大光门媚。次子洪培字梓良的一枝一直繁盛不衰,也大大地宏扬了祖业。景溪唐公创的家业虽大:置地六千余亩,旧业布庄“春源”之外,又开办了“德仁兴”茧行、“同兴”木行,建了唐氏仓厅,富甲一方,可待八分其家后,就各自中平了。
花开八朵单表一枝
六房的唐洪培梓良也生了六子,依次为:浩镇,字郛郑;滋镇,字保谦;济镇,字若川;(四子阙名,早夭);漾镇,字申伯;泳镇,字纪云。孙子再多,做祖父的也是个个喜欢,景溪公独独更宠爱六房的次子保谦,临终日还特地将其叫至榻前,参与诀别,也正是为此,使他的这个爱孙弃仕经商的。
滋镇保谦生于清同治五年(公元一八六六年),到他入塾读书时,仍是“大清王朝”,自然也在实行科举,虽说“洋务运动”此时已然兴起并已渐抬头,然而:“商非正途”、“正途唯科举”的旧观念仍是大占上风。梓良公家道殷实,决意“投资”于儿子的做官上,遂将长、次、三各差两岁的三个儿子几乎是同时送进了家塾。三个儿子读得都不错,特别是长子。后来发现三子反而较次子更好,当父亲的未免有些着急,因为这个次子不但是景溪公最钟爱,冀望最高的,而且自幼算命便称其为大富大贵,可如今竟不如其弟了,那怎么行?可打骂又非唐家家训的手段,梓良公就反复诱导,自免不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苦读圣贤书,善理天下事”之类。可是这个二公子却总是不及乃兄乃弟!算术、算盘都精,然而,那是在科考科目之外,做不得数的。因此,哥哥郛郑中了秀才,他仍不敢去考。转年,弟弟也中了秀才,他仍要求其父缓期应考,直到哥哥、弟弟于癸已(公元一八九三年,恩科)、甲午(公元一八九四年)两科,乡试中金榜题名,中了举。举人在清时已具有了较高的地位,不仅可以参加“会试”,得到“进士”名分“正途”为官的资格,而且已可直接经“选举”或自捐为官,甚至直接为知县。因此都被称为“老爷”,自然甚得人恭维,而老二保谦却相形间被人冷落。甚至有人讥称之为“夹板老爷”(夹在两兄弟之间)!如今还是个“白丁”,处境十分尴尬,再要请准续读几年的话也难以出口了。所幸他早已握了一个可靠的挡箭牌在手,而目下时势也为他提供了一个适宜的条件。所谓挡箭牌,就是他祖父景溪公的临终遗言,由于祖父格外地宠爱,他对祖父也敬重如神,这遗言在众多的水旁镇字辈中唯有他得以亲聆,故而更加重视,不仅能背诵如流,而且果真地深铭五内,每一思及,就似乎他祖父那苍老的、十分熟悉而此刻似又有些陌生的声音便响在耳际:
“我期望子孙后代读书中举,但如读书无成,便应学习一业,庶不致游荡成性,败坏家业!”
景溪公在以官为重的时期,能给孙子留出另一条退路,也是用心良苦的。可遗言的主旨,仍是寄望子孙为官,“学习一业”不过是不得已而求其次。以防“游荡成性,败坏家业”的一种措施。可如今唐保谦抓住了这“学习一业”向父母提出他无意于仕途,不是不从祖父的第一遗训,而是如今“读书中举”已大不如前,中举的终极目的无非是做官,而官已越来越不好做了,他不想做官,故从祖父的第二遗训,学习一业。倘要做官,经商后一样可捐,方是真正的不违祖训,何必必走“中举”一途?当时由于洋务运动已然盛兴,商人的地位因之得到了显著的提高。不但不被舆论视为“末商”或“末奸”,不再在社会地位上居“末”,而且受到了重视与鼓励,商人可以捐官了。这是对唐保谦甚为有利的,他就是抓住了祖训的“理论根据”与眼下的“事实根据”,说服了乃父梓良公同意放弃仕途走“学习一业”的,也果甚为争气——说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