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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公司付出巨大的代价,似乎是取得了一个巨大的保护伞,没有想到却由此种下祸根。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八日,日军偷袭美国珍珠港成功,就此太平洋战争爆发了。同一天,日军的大炮对准了停泊在上海港的美国军舰。片刻之间,打着太阳旗的皇军就占领了“租界”,由于永安公司换上“美国注册”的牌子,被日本军方判为“敌产”。
吉利兰、樊克令悄悄地溜走了,代之而来的是日本军阀的军管,派会计监督官松山来到永安公司,宣布:立即清点库存现金和银行存款,限一周内将公司的全部动产、不动产送交军管会。由此,郭琳爽总经理的权力已被剥夺,他想支取一元钱或下一个指示,必须报会计监督官松山批准。
紧接着,公司的业务也被“军管”起来。进货、销售、定价等等必须首先经过监督官批准。货仓的存货需要出库也必须经过监督官的同意。这家全国规模最大的百货公司,遭受到难以想象的屈辱和熬煎,它的命运掌握在日本帝国主义的手里,松山成为永安公司的太上皇。
一九四二年年初,一个汉奸在南京路遇刺,大队的日军将南京路封锁,永安公司自然在内,日本兵拥进公司搜查,结果自然什么也没查出来,几千匹布、几千箱肥皂却被“查”得不翼而飞。过了数日,春节将到,南京路上又发现一颗定时炸弹,敌伪军警将永安公司一带封锁,郭琳爽及其夫人被软禁在永安新厦十五层楼里,不许出门一步,行动受到监视。永安公司被封锁二十四天,经济损失且不说,郭琳爽也过了一段“囚徒”生活。郭琳爽为了求得保护伞,没想到引来的却是日本军管。整个沦陷时期,永安公司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买下土地产权,国货商场却难以开张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全中国浸沉在欢乐之中,上海变成了狂欢的海洋,当了八年奴隶的上海市民终于扬眉吐气,人们跑到大街上,跳呀、舞呀、唱呀,笑得合不拢嘴。
从雾都重庆派出的接收大员,纷纷来到上海,从敌伪手里接过工厂、企业,码头、仓库,挂上新的牌子,很多大企业均被官僚资本集团所垄断。一些接收大员,过上了“五子登科”(指抢金子、占房子、要车子、嫖婊子、上馆子)、花天酒地的生活。这些人,过去发“国难财”,今天又发“胜利”财。一些寓公、豪绅又恢复了往日歌台舞榭、一掷千金的生活。
胜利的欢乐也来到了永安公司,太上皇松山滚蛋了,郭氏财团恢复了公司的主权,郭琳爽又施展起他的管理才能。抗战一胜利,永安公司的生意就好起来,销售额十月份比八月份上升十倍多。日本“军管”时期,职工们藏起了一批高档商品,胜利后拿出来被一抢而空。于是永安公司又向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国发电报,将一批批洋货源源不断地运回来。到一九四六年十二月,销售额比一九四五年增长近二十倍。永安公司的兴旺,使郭琳爽乐不可支,召开股东大会,提出新的建议,要加大资本额。股东们积极性都很高,一致同意,将公司的资本额由原来的法币一亿元增加到十亿元。郭琳爽抖擞精神,运筹帷幄,使永安公司的营业额不仅恢复到战前水平,而且又大大地发展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个消息,上海地皮大王乔治·哈同,要收回这份产业,因为三十年租期已到。
乔治·哈同是地皮大王犹太人老哈同的养子。老哈同已于一九三一年去世,大部分遗产落入他的养子乔治·哈同手里。这个乔治·哈同十八九岁就挥金如土,狂饮滥赌,狎妓宿娼,手里没钱花了,就瞒着老哈同到处借钱,然后由老哈同还债。老哈同和他的妻子去世后,乔治·哈同分得了土地百分之五十、房产百分之四十八的遗产。而永安公司租赁三十年的契约恰好在他的手里。
永安公司请了上海有名的李律师办理这宗旧案。他找到小哈同,询问永安公司租期满三十年后如何收回的想法,能否续订租约?肯不肯卖?几经交涉,李律师回来说;
“一次卖掉,他倒没封口,只是要美金,一开口就是一百五十万。”
美金一百五十万,真是个不小的数字。很多人都知道永安公司这块地皮,面积只有八亩五分一厘八毫,1900年老哈同买进时,只花了一万八千英磅。三十年前,永安公司已经付给哈同租金白银一百五十万两,而今又要美金一百五十万元,真是蛮不讲理。
“不就是一百五十万美金吗?”郭琳爽坚决地说道:“给他,买下产权!”
郭琳爽不会忘记,他从香港来上海临行前夕,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