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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定批发一点服装,去练摊。陈展鸿做什么事都认真,他不怕吃苦,肯动脑。他又是早早赶到批发市场,把服装批到手,再赶往市场。
进了市集,愈加热闹了。各种货物用品布满在狭小的街道上。由于长年沿袭的传统,各种不同的货物都在固定的地段摆放叫卖。这一片是各色各样的地摊,数不清的杂物:烟嘴、烟杆、小剪子、顶针、锥子、挖耳勺,还有一些别的日用小家什,走过去是菜摊、肉案。野味铺子前挂着野鸡、野鸭、野兔、野鹿;河鲜挑子上吆喝着:
“黄河大鲤鱼!运河大青虾!”
左边一条小巷是服装摊,妇女用的脂粉花朵、梳子篦子、质量低劣而又金光灿灿的首饰、鞋袜;右边一条小巷则是陶瓷器皿、瓦罐水缸、木桶木凳、策篱竹篓,应有尽有。
陈展鸿第一个走进左边小巷,他把服装摆放好,在周围拉上绳子,把一些服装挂起来。然后,就耐心等待有人前来光顾。约九时左右,市场便热闹起来了。这一天,很幸运,刚刚上人,就有好几个围上来,打听着各种服装的价格。陈展鸿见此情景,来了精神。他热情地招呼着,与他们调侃起来。这时,走过一个人,他望着陈展鸿好一会儿,关心地问:
“你是不是姓陈?”
陈展鸿上下打量着来人,他突然认出眼前这个人是当初自己在华侨制衣厂当厂长时的关系单位负责人。陈展鸿愣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支吾着。那人热情地说:
“陈厂长,好长时间不见,还以为你又高升了呢。怎么你们厂的服装销路不好吗?怎么大厂长亲自出马来推销啦!”
陈展鸿闻听,更有些不好意思。事已至此,只好实话实说了。他也没有心思做买卖了,开门见山地说:
“我已经下野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那个人愣住了,不假思索地说:
“凭你的才干,当个厂长都算屈才。怎么搞得这么惨!。”
陈展鸿笑笑说:
“才干不敢当。不过,这事倒挺窝囊。真是一言难尽呀!”
接着,陈展鸿就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那个人听后,同情地说:
“不知你是否肯屈就?如果你肯的话,到我们厂,给我作副手。另外,我还可以帮你个忙,你这个问题,不能这样就算了。你可以向个体劳动者协会和青联上诉。市青联统战部有我一个老战友,可以跟他打招呼,帮助你弄清事实真相。一个七尺男儿,怎能受这种不白之冤呢?”
从此,陈展鸿便不停地向个体劳动者协会和市青联上诉。市青联统战部通过他上诉的材料认定,这是一个难得的经营人才。于是,等陈展鸿又去青联时,市青联的领导热情地接待了他:
“陈展鸿同志,组织上认为你很有经营才干,准备聘请你担任‘青年服装公司’的经理。”
这是陈展鸿求之不得的,又一个突如其来的喜讯。他怀疑命运在和他开玩笑,为什么三番五次开这样的国际玩笑呢?他反思了许久,怎么也解释不了所发生的这一切。摆在陈展鸿面前的似乎是一条可以施展才能的康庄大道,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他又兴高采烈地干了起来。和上一次一样,他不分白天黑夜,组合青年服装厂的生产结构,制订规章制度。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他觉得组建新厂子,虽然累点,但能有个好的开端,以后也好管理。于是他干得热火朝天,整天忙在车间,办公室从不见他的影子。
有一天,他正在车间处理生产问题,办事员急匆匆跑来说:
“陈厂长,部里来电话找你。”
陈展鸿赶到办公室,操起电话。电话里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
“陈展鸿同志吗?”
“是我。王书记,一你有事吗?”
“是呀,想请你到部里来一趟。”
陈展鸿不解地说:
“厂里很忙。能不能在电话里说说呢?”
电话里没有回音,过了一会儿,王书记吞吞吐吐地说:
“有些话不好说。你还是来一趟吧。”
陈展鸿马上意识到又有什么灾祸要临头了。他屈指一算自己来厂已经两个月了。可能又要干不长了,一种不祥之兆浮上心头。
他的希望一个一个地毁灭了,他的心都发凉了。他凝视着窗外灰色的天穹,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慢慢地,沉坠在一个六尺见方的地洞里。上面,有人用粗糙的土屑一撮一撮的撒下来,打着他的冰冷的心。一个肥大的和尚,用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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