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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古耕虞主动找上门去,不惜招祸地挽救了他们。
此时,古青记已直接打入了国际市场,获准在重庆直接报关的资格,也就是说,只在重庆办理好出口手续,虽经由上海口岸,却与上海关无涉了。而和祥等三家尚无这种资格,也就是说须受重庆、上海两关的双重制约;在重庆缴纳了关税后,仍须以重庆开具的免税证向上海关报关。漏屋偏逢连夜雨,正当三家在困境中挣扎时,又出了麻烦:上海关扣下了他们的全部出口货物!理由是,上海关在校验过免税证后,认定重庆关估价过低,坚持补税,否则不令放行。这无疑地是对摇摇欲坠的三家又加一棒:交吧,又到哪儿筹集这大笔的巨额税款;不交吧,货物存在海关,情形可想而知,时间一长,错过贸易机会,用俗话说“赶不上行市”不说,还会弓愧信誉损失甚至招致赔偿,这散、漏耗损,存关费用,要不了多久,就会像蝗虫蚀庄稼般闹个地场光。而这批货物已是三家的最后一点儿元气,是拼足了余力聚起的最后的全部剩余家当,一旦蚀掉,不仅是气若游丝,恐怕只有“寿终正寝”了。此时倘若乘机吞掉这三家,在古耕虞来说,不过是顺手牵羊,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却正好相反,他仗义地挺身而出,不惜冒开罪权势极大、炙手可热的上海关——全国海关之王,来挽救三家的颓亡,维护三家的利益。他不但为三家出谋划策,而且在三家因甚惧上海关的强大权势而犹豫、顾虑时,慨然声称:我来出头替你们打官司!为了你们,我一定要打赢这场官司!
于是两面着手,一面向上海关提出正面申请,请上海关允许以押款的方式,对这批货物先予放行,以稳住上海关;一面向总税务司与南京财政部同时提起控诉,指控上海关恣意估税,刁难设障,阻挠出口,影响外汇收入。也是两手准备:官司打赢了自没话说,货物得以正常出口不说,上海关还得将押款退回;一旦输了,也无非是补税。但他绝不想输,而是要赢!为了确保“要打赢这场官司”,他又下出了很关键的一步棋:鼓动重庆关出面充当另一原告。痛陈利弊也是古耕虞的专长之一,他找到重庆关,郑重地说:
“你们完全有按税律估价的权力,更有这个能力,也负有重大的责任,是不会估错的!(言外之意:上海关没有把你们放在眼里!这样做无疑是要证明你们没依律估税,没有估税能力,因而必须负有重大的误估责任,损失最惨的是你们!)而上海关却任意认为你们估价过低(潜台词:这个“任意认为”不正是“有意作对”么?)。如果首例一破,长此下去各个海关自行其事,势必轻视估税关的权益,任意加税,结果也必使出口商步步遇险,每过一关都有加税的威胁,还怎么经营?而这种做法又明显地是违反海关规程的(搬出“法律依据”,君等可大胆地堂而皇之地出师了)。而且,出口商有出口商不可忽视的特殊情况,就是深受国际市场行情的严格制约,而国际市场的行情又是瞬息万变的。如果关关设卡,寸步难行,加税之外,又要扣押货物,莫说数关,就算是一关扣押几天,哪怕三五天,就很可能导致因误失了物价良机,而无利可图,甚至亏蚀老本,还谈何经营?因此说,如果任由上海关随心所欲下去,则出口必如畏途,出口商不被折腾破产,也只好乖乖地改行,政府的这一大块外汇收入可就要毁于一旦了!(话外音:这可是与你们关系非浅、利害非轻的大事呀!)”
慷慨激昂、义正词严而又凿凿有理,不由重庆关不动心,不关切,不“义不容辞”、“理所当然”而又理直气壮地出面去充当这场官司的重要原告。
如此一来,仅凭了一张利口,就巧妙地点起了一场大火,重庆关出于被侮的“义愤”与切身的重大利益,当即“理直气壮’”地向总税务司提出了对上海关的指控。而古耕虞这个首发其难的原告,却乐得清闲,在己变成以两关之间为主的官司中,冷眼旁观,看他们关对关,也是官打官,关关、官官之间的激烈扯皮,自然要比他亲自出西省事得多,也更有利得多!
由于重庆关本也不是白给,又经过古耕虞巧妙地启发,依据充分,理由正大,这场官司的结果自是以重庆关胜诉而告终,上海关自然不得也不敢对三家出口商再行刁难,无须补税不说,还将三家的押款如数退回。一场官司,使三家商号由困窘无路一变而为赢家,不但不消愁那巨额补税款无从筹措,连该损失的也没有损失一点儿,又及时地出了口,赶上了价格良机,获得一笔理想的赚头,由濒死而得救,且大大地缓了一口气。这是救命,而且是甘冒触犯权势炙人的上海关,与不惜破费的救援,完全可以说是从井救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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