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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早已想好了,说:“我倒有个建议,我们公司不如搞一次公开招聘,把市工总的工人招聘一些过来,那可都是有经验的技术工人啊,比您临时招募的那些乌合之众不知要强多少倍。”
但方世初这满脑袋的新计划,却被方友松浇了一瓢冷水:“这事我不是没考虑过,可你想过没有,那些大爷可都是吃大锅饭吃油了嘴的人,劳保福利一分也不能少,做事也不肯下死力气。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大的一个国有企业,怎么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方世初据理力争:“这是您的偏见,关键是看怎么管理。老实说,像您这种不管工人死活的搞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国家的法律制度越来越严,临时工也不是您想怎么榨就怎么榨了,您还是多往正路上想,赚钱,也要赚干净钱。”
“什么钱才是干净钱?”方友松脖子根儿都红了,一声声地逼问儿子,“我是个商人,我不赚钱我冒那么大的风险干什么?你以为你在国外念了几年书,就一下能把中国念成美国了?”
“好,好,我不跟您说了,您迟早有一天会栽跟头的!”
你听听这话!父子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那种脆弱的对话平台又一次面临瓦解,方世初气冲冲地拉开门就要走,好在又及时被方友松喊了回来。
“世初,你不要这样,你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嘛。”方友松不像刚才那样冲动了,还笑了笑,“我可以采纳你的建议,但招聘的人要严格控制,特别是不能把市工总的人成建制地招来,要把他们分散到各个班组、各支基建队里去,要打乱重来……”
方世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就是担心他们攒成一团了会闹事吗?”
方友松承认了:“我不能不考虑得长远一些。”
方世初对父亲的这种所谓长远想法自然是嗤之以鼻,但他忍住了。他忽然又问:“谁来把这个关?又是黄岚?”
方友松又看见儿子那种古怪的表情了,他不知道这个儿子怎么就对黄岚那么反感,可怜的黄岚,一提到这个孽种却是两眼放光,冤孽啊。但他还是又一次作了让步,说:“你和黄岚一起来把这个关,行了吧?”
这也就是方世初最气愤的,为什么每件事都少不了黄岚,每个关键上都要让她来插一手?说到底,这个做爹的,还是对自己的儿子不放心哪。好在,方世初已经学会忍受了,他口里没再说什么,可内心里对父亲更增添了一种强烈反感,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在玩这种从那些发黄的老皇历里学来的权谋套路,用你来牵制我,用他来牵制你,就不敢让你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以为这样就可以独自一人坐稳铁桶江山了。方世初暂时还不想拆穿他。方世初觉得,父亲能够同意这公开招聘的方式,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方友松还没忘了叮嘱:“你们这次招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给我把邹含之弄来,我给他最高的工资,还要给他一部分股份。”
方世初忍不住讥讽了父亲一句:“听您这口气,是想用高价买一个奴隶啊。”
梦城 第三十五节(1)
这些日子高佑民一直非常担心,他不知道薛村的底线在哪里。政治这东西说起来可真是变幻莫测,像高佑民这个年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老人仅仅只是为了搞掉一个政敌,就差点毁掉了一个国家。这种预感像一块铁板那样压着他。而他最担心的就是五一劳动节,这个劳动者的节日正成为一个时代最让人担惊受怕的日子。这倒不是高佑民一个人担心。每年的这一天,市领导们分别带着各自的对口帮扶部门,深入到一些濒临破产倒闭的企业,慰问战斗在第一线的劳动者,尤其是那些下岗失业工人。他们没有“线”了,他们只有“高压线”,碰都碰不得的。当领导的年复一年地伸出他们热情温暖的大手,递上一个装着一百元、两百元的红包,让那些处于困境的工人兄弟洒下几滴眼泪,或说几句感谢这感谢那的话,似乎就把深深的危机化解了,似乎就把一种有着中国特色的无限优越性体现出来了。
高佑民不想这样做,可高佑民又必须这样做。
高佑民这次重点慰问的单位是市工总。他分管城建,理应由他带队慰问。但薛村考虑市工总形势复杂,事先还是征求了一下高佑民的意见,建议改由老黄去,安排他去另外的单位。也许薛村真的是好心,但高佑民却分明感觉到一种嘲弄的味道。他以坦然的微笑拒绝了薛村,他说,怕什么,无非是再挨一次更重的打吧,你让刘一鸣多准备一些看守所,把市工总所有的人都抓进去得了。薛村被高佑民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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