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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生的朝陽起勢緩慢,卻又在某個瞬間一躍而上,擊穿黑暗。
將整片海洋都染成屬於自己的金色。
燈塔的頂點亮起悠長的光束,與日出遙相輝映。
就是現在了——
傳說中靈驗的許願時刻。
雙手下意識合十,頭腦卻依舊空白。
這種惘然讓我沒由來有點恐慌——連願望都沒有的人,是不是挺可悲的?
恍惚間,一雙強壯且溫暖的臂膀從背後擁住我,一點一點拉近前胸貼後背的距離。
也將我身體裡的恐慌一點一點擠壓出去。
男人的聲音被日光纏裹,落在我耳邊,虔誠得很好聽:
「希望夏喬,天天開心。」
遠處的汽笛鳴出一聲長響。
天光大亮。
目之所及,一切皆燦爛。
日出的光芒居然這樣耀眼嗎?刺得人眼睛都痛了。
——不然我為什麼會掉眼淚呢?
淚滴不偏不倚落在麥色的手背上。
腰間的大手似被灼到一般驟緊。
順著他手掌的力道轉過身,我垂頭掩飾眼淚的痕跡。
男人沒有說話,視線好似海面上的陽光一起包圍我。
睨過幾秒,他抬手摸向我臉頰——
我伸手擋開了他。
不輕不重的。
自己抹掉臉上的淚痕,我緩緩抬眼。
男人逆光看著我,面容與眼神都被陽光模糊成金色。
仿佛一個溫暖而不真實的夢境。
可望不可及。
鼻尖有點酸。我低下頭,很小聲:「我要回去了。」
天總會亮。
再冗長的夢境也有清醒的一天。
海風吹起我身上的衣擺,他的衣角與聲音一同落下。
「好。」
第17章 犯規
回程變得漫長許多。
或許是因為心情不一樣了。
或許是沒有烘托氣氛的音樂。
又或者, 是車內的我們過於沉默了。
我朝向車窗抱起雙臂,索性閉上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 他似乎又拉過我的手。
像來時一樣, 與我十指相扣,一路緊握……
皮卡停在陳嘉奕小區門口, 正逢早高峰。
和上班族們在電梯裡錯身而過, 到家後我先進臥室。
換好睡衣出來, 睡眼惺忪的陳嘉奕推開對面房門。
「誒?你今天起這麼早啊?」她邊打哈欠邊跟我打招呼。
我沒有解釋, 含糊應聲,又問:「你感覺好點沒?」
「好多啦!這一覺十幾個小時,可真舒服……」陳嘉奕掄了下膀子,看起來精神確實好了很多,「我跟我們老闆說我遲倆小時, 咱們下樓吃早點去?」
我搖頭, 拿過桌上的杯子:「我還想再睡會兒。」
「奧, 那你睡吧。對了,夏叔昨晚過來幹嘛?你們沒怎麼著吧?」
接水的杯子頓住, 我很慢地眨了下眼,記憶翻湧:積怨已久的爭吵,丟失的白貓,救貓的男人們。
十指緊扣的夜車,黑潮翻湧的海水,以及男人潮水一般的眸色。
他近乎灼人的體溫, 粗暴又溫柔的手, 以及那個綿長的,讓我心潮泛濫的吻……
「沒有。他呆了會兒就走了。」我淡淡道。
是的, 我又在說謊。
但昨夜的一切那樣光怪陸離,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真的啊……
倒進軟綿綿的床榻里,我強迫混亂的頭腦停止思考,強制睡眠。
思緒與意識緩慢消散之際,男人的聲音於耳畔低低響起:
希望夏喬,天天開心。
枕頭在睡夢裡被點點濡濕。
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
原來,我一直都不快樂。
陳嘉奕的病好後,很快又切回996搞錢模式中。
我的生活也一如既往。
混亂的作息時間,罵罵咧咧對付生怕我們暑假太舒服的領導,其餘時間便做一條躺平的鹹魚。
一切看起來似乎沒什麼變化。
——除了每次打開微信時,會下意識地瞟一眼他的頭像。
黑色抹藍的頭像在列表中逐漸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