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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真正学问做到极处的文人,大多骨子里都是有些迂直的。而这位文学士,则是一位让朝中三省六部官员无不头疼的人物。
举凡遇着丁点儿不合规制之事,不论你是哪派的人,都弹劾不误。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满朝文武,几乎寻不出没被这位老大人参过的。
但,因为文学士声名鼎盛,门生故旧遍及整个大郢,所以尽管不少朝官心中有怨,最多也只是腹诽而已就连蔚明璋,这么多年来,也未动过他。
只能说,这位权倾朝野的左相大人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通常都不会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而文学士对她这个无功无妊、祸乱宫闱的天子宠妃,早是积怨已久,这一次,不过言辞激烈了些罢了。
明黛微微垂了睫,勉力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
蓦地,却是被他拥入了怀中,紧紧抱着,在她耳边低低道:“黛儿,对不起。”
语声暖暖透入耳中,她心间陡然一震,强抑的心绪又瞬时波动开来,却似乎找到了一个泄口,慢慢得到了释放其实,她从来都不是那么受得了委屈的人啊。
但,也只是片刻,转瞬间,她却已自他怀中略略抽了身,清潋目光落向了案上那只药碗,微微硬了神色:“陛下今日柔情宠络也无用,这药若再不吃,可就凉了。”
那样监督一般神情,就仿佛他方才拥她入怀,真就是为了赖掉喝药似的。
祁景昀只得苦笑他的黛儿,还真会破坏气氛,好不容易见她难得有几分脆弱的模样,想安抚一二的。谁想,又给她这么岔开了话头?
于是,大郢天子有几分无奈地端起了案上的影青祥云缥瓷碗,在她凝视下,暗自咬了咬牙关,凑到唇边打算闭着气灌了下去,谁想才一入口,祁景昀便立时敛了眉。微微离了药碗,抬眸道:“这药,味道与昨天的似乎不大一样。”
“怎么,是不是没那么苦了?”她神色欣然,甚至带了些孩子气的得意“我特地吩咐了卫御医,让他加了些甘草进去。这样你喝药时也会好受些。”
“嗯,是好了许多。”他见她那一副样子,心下颇有些好笑,却是领情地应道。然后复端起缥瓷碗,一口气将药仰尽。
她这才满意一笑,又看了一眼案上方才文学士的那封奏章。
这种意外其实也好搪塞,再另取几封奏章,一道泼了酒在上面,直到洇污得看不清字迹。待明日便告诉内侍,天子夜饮污了书案,所以这几封奏章弄黵了总之,也不会有几人会去疑心他竟阅了奏折。毕竟十多年下来,这“昏君”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祁景昀却是喝药之后便静了良久,忽然,拉了她在他膝上坐下,认真地与她对视,凝声道:“黛儿,其实,我并非怕苦。忌惮吃药是另有缘由的。”
她倒是微有些诧异——他心底埋藏得最深的那些事情,今日终是要同她说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偶再努力更出一章来,同样,过了十一点还没有的话,亲们就明天早上来看哈O(∩_∩)O~~
☆、昏君妖妃(中)
她倒是微有些诧异他心底埋藏得最深的那些事情,今日终是要同她说了么?
于是,明黛抬了眸,也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我心里怕的,是这样的药碗。”他眸光触及那案角上的缥瓷碗,瞬时便又移开了。
药碗么?听到这儿,她心下微微疑惑,却并未打断他。
“以往,我从未同你提起我的父母。”他的神色很平静,眸底微微漾开几分恬淡的暖意“我的父王自小便是个极有天分的孩子,性子顽皮跳脱,诗书骑射皆算得出众。可自八岁上起祖父,便再不许他在一众宗氏孩童里出风头。等长到了十来岁,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当时还是世子的父王,日后任他飞鹰走马也好、酒色自污也罢总之,绝不要有出息。”
说到这里,祁景昀的神色依旧平静,但眸子深处已有些沉郁。
“而即便这样有些祸事,却仍是避不开的。元盛二十九年,太子谋逆案,在烈帝的铁腕手段之下,整个祁氏宗族几乎被清剿殆尽。而当时即将被立的新储君——二十一皇子,时仅十二岁,父王比他还年长三岁。这种情形,烈帝那般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心?”
年轻的大郢天子语声凝重,眼底一片黯色“所以,就在那一年,新太子策立前十五岁的舒王世子祁毓霁‘不慎’堕马,摔折了左腿自此不良于行。”
他的语声并没有多少波动,甚至神色没有太大变化。
明黛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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