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访凤藻宫(第1/2 页)
吾乡山房这几日辟出了一间佛堂,供奉的不是岳地信奉的北传佛教,而是南传佛教的佛陀。
佛堂中立有经幢四柱,岳暻命匠人通体饰以金箔,被云乐舒拒绝。
她言奢华太过反失诚心,以金色涂料漆之,亦能达到相同装饰效果,想必佛祖只看信徒诚心与否,不看这些身外俗物,于是改为髹金漆。
佛台正中间悬供奉释迦牟尼佛像,两侧悬挂经幡,台面各式礼佛器具摆放井然。
铜质香炉上香火不绝,有专门的宫人十二个时辰轮值,不间断地续香。
云乐舒状态不好时闻不得那浓酽的香烛味,只偶尔到此静坐,时而敬上一炷香。
宫中上下都以为她突然信佛是为了腹中孩子。
岳暻不这样认为,但也乐见此景。
她求神拜佛,为的是君亦止又如何,为的是旁的不相干的人又如何?
就算她跪在佛前,虔诚祈求的是来世与君亦止再续前缘,对如今的他来说亦无有不可。
总归她心里有了托寄。
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云乐舒设这佛堂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赎罪。
她并非从未杀过人,她的双手不止一次沾染鲜血,可这回心里却很不安。
她违背誓言,欲造杀业,弑杀的是一国之主。
哪怕岳暻杀戮沉重,本就是罪无可赦之人,她却始终觉得惶惶不安。
杀了他——
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起伏千千万万次,临到动手之时,竟然踌躇起来。
她不允许自己摇摆,却难逃良心谴责,于是到佛前忏悔,希望死后不堕阿鼻地狱。
君亦止再次来见她,果然带了江九皋研制的毒药,叮嘱她若令岳暻每日服食,半年之后必定暴毙而亡。
只是九王畏惧岳暻毒手,害怕此计不成遭到报复,始终不肯点头答应继位。
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起弑君篡位,王朝移鼎带来的一系列后果,九王虽有贤明之名、爱民之心,魄力却不足。
他害怕岳暻反扑,也害怕一旦事成,全国上下千千万万双眼睛都盯着他,等着他除患兴利,解民于倒悬,而他却接不住岳国如今的烂摊子。
君亦止亦安慰云乐舒无需忧心,待岳暻死时,即便九王无意王位,邝太傅也会主持朝局,稳固朝纲。
他已向邝太傅作保,岳国鼎革之际若生动荡,图璧和东夷绝不趁人之危,必要时,亦可伸出援手。
这几个国家多年来饱受战乱之苦,谁也不愿意再挑起战端,只望岳国自此安分些,不再主动向周边邦国兴兵动武。
与毒药一起送到云乐舒手里的还有一个鸦青色的香囊。
通体无绣,针脚粗糙,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丝线有新有旧,一看便知被使用了很多年。
云乐舒看着空空如也的左手腕,结心扣再也找不见了,而这件承载着她爱意和祝愿的旧物却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她将那香囊捧在手里,想起自己月下缝制香囊的笨拙,想起君亦止戴在身上视若珍宝的场景。
眼眶温热,只问,“当年皇甫丹叛乱,你御驾亲征前我亲手将这香囊的针脚加固了一遍,可也已经过了这些年,竟还没坏。”
君亦止扬眉,“足以见得主人爱惜之心。”
几句话后他又叮嘱,“那毒虽对你不起作用,日日沾染终究不好,这香囊里除了香料,还有你当年亲手装进去的辟毒珠,你每日记得带在身上,也叫我安心香囊里的香料我问过医师,皆是安神舒心的寻常香药,于胎儿无害,你放心。”
云乐舒怔怔点头,待他走了还对着那香囊发呆。
薛芳见状提醒,“这鸦色香囊一看便知是男子所用,又是贴身之物,娘娘戴在身上总是惹眼,不如让奴婢再缝制一个新的香囊,将这香囊纳进去,保管没人看得出。”
为免徒生枝节,云乐舒便同意了。
但其实这辟毒珠与于她而言,实在是无用,她只是希望自己身上能留有一点属于君亦止的痕迹。
某天清晨,云乐舒偶尔听见吾乡山房的宫人闲聊。
言语间极以身为吾乡山房人为傲,句句都在夸耀岳暻对她和腹中子的重视,对那孩子将来的身份揣测纷纷,甚至隐晦地说这孩子若为男,则有望顶替岳岘成为岳国储君,隐隐透露出对岳岘和王后的轻视。
为此,她专门去了一趟凤藻宫。
在岳暻多次于文武百官和后妃面前表现出对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