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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洁,清辉碎满山阙,一人长身玉立,脸庞是她熟悉的刚毅轮廓。
是因为这月色的吸引,还是他的箫声吸引,若木也分不清,她就愣愣地走到了他面前仰头,月光的阴影,更衬得他的双眸黑白分明。
汤谷坐在横木上,俯身看着她,在她出帐那刻,他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一直在等她。拍了拍身边的粮草堆示意她坐下,若木也不介意,几步爬了上去在他身边依坐下。
夜色沉静,几处虫鸣,风啸中夹着叶落,秋天了,夜露渐重。
见她衣衫单薄,汤谷褪了外衫为她披上,两个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独处了,然而,一切却又再自然不过,似乎两人本应如此。
“别跟着我去,这一路不知吉凶,我不想你冒险。”汤谷的声音低沉,语调却是温柔的,若木低着头,双脚前后晃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谷抬起她的下颚,望向她眼睛里的一片清澈,这其中的情意他再清楚不过,就这么被她望得心软了,情不自禁地凑上了唇。
若木闭上眼,感受着他这一刻的温柔,两个人之间不再剑拔弩张,此时这般的相处显得弥足珍贵。
“我不想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当两人唇齿分开,若木才挽着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胸膛说了这番话。
真的分开太久了,也积怨太深了,可毕竟是相爱的两个人,又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此刻他们之间没有过往,只有相爱,她已经累了太久,撑了太久,不想再假装下去了。
“你可以等我回来。”汤谷轻抚着她的长发,揽着她,此刻,娇躯在怀,他也已不想再为那些纷纷扰扰而推开她,那不过是折磨自己而已,冷漠的面具下,他终是爱她的,这点毋庸置疑,所以他更不能让她涉险,如果他死了,那她也应该好好活着,幸福地活下去。
“不论你怎么想,我都不要再跟你分开。”
“傻瓜,你这是在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你知不知道?”
“不要说了,我不听!”若木推开他,捂着耳朵跑开了,眼角的眼泪却掩饰不去她的担心,等他回来,每次都是等他回来,等这个字,她早已厌倦了,那种提心吊胆,那种音讯全无,她已经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反正已经求了锦亲王让她随行,不论他说什么,她都不要再等了。
要么一起活着回来,要么一起死,她真的已经假装不下去了。
怀里一瞬的清冷,汤谷没有去追,叹了口气,重拾了长箫,箫声渐渐转为激越,他会护她周全的,他想,哪怕是要他死,为了她,又何妨?
第37章
不几日,天昊领队开拔,而陈颖随着屏翳的大军,沿着汉水一路南下,小侍卫说,再往前就是章华台了。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人。”陈颖记起曾在《地物志》中读到过关于章华台的传说,有时候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关联,全然不相似,却往往有惊人的巧合。她有时候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醒来她依然窝在那小小的房间里,接着母亲唠叨的电话,说说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然而,不论她如何挣扎着想醒过来,这一切始终硬生生杵在眼前不肯消失。
靠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在颠簸途中发出的吱呀声,不堪重负地将头探出车窗,远处那个昂首马背上的男人,惹得她唉声叹气。她不知自己对屏翳的这份执着是因何而来,反正,内心就是这么坚定地向着他,渴望与他在一起时每一刻的温存。也许,都是因为她对爱的执念吧,还是,只是因为她从未得到过,才这般牵挂,执着着不肯放手呢?
屏翳知道,自己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她,那个白日牵挂,夜晚梦萦的人,可是他不能,他有太多的犹疑不决,也有太多的屏障梗阻,那一步,他终究是跨不过去。与其说是他在冷淡她,不如说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感情的改变,害怕自己对湘君的背叛,所以,只能选择冷漠。
这天夜里安营的时候,屏翳看完战报,从议事帐中出来,外间空气清凉,夹杂枯草的味道,月色正浓,银辉遍地,不知是何日的月,想来,不论在哪朝哪代,它总是自顾圆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她的帐前,灯火犹自亮着,他能听到她轻轻的咳嗽声。手,终究犹豫地停在了半空,哪怕只是隔了一道门帘。
“东生比目鱼,南有比翼鸟,呵呵~真是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哪!” 陈颖手中翻着《异物志》,看到这一段,忍不住自嘲地苦笑着将书简放回了书囊。外间有巡更的在值守,天色早晚了,白天的颠簸让她疲倦不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