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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真不急不愠,只温和地道,“水下冰冷,又没有空气,常人难耐,这丫头下去最合适不过了。”
果然,不多时,长藤处传来三下有节奏的颤动,是下面示意他们网上拽呢。
妙真上人拂尘一挥,长藤骤缩,那道童抱着一个……血淋淋的身躯,被拽了上来。
这血人周身周身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惨烈处肌肉的纹理和白花花的骨骼都露了出来。最可怕的是,这人脸上的皮肤已经烂成了一块稀泥,早已辨不得五官,脖子处的血管暴露在外面,被冻住了,也不甚往外冒血了,只看见零星几只黑盖虫还顽强地在这肉体之躯里出外进地钻着。
苏剌脱力地跌坐在地上,想着昨日还见着这孩子言笑晏晏,而今……死生不过一线之间。
妙真走上前,蹲了下来,在他血肉模糊的胸口一着力,这血人竟然哇地一声突出一大口血水来。
苏剌突然感觉天都凉了,她疯魔了似的拽着妙真的手道,“上人,这孩子……还没死?”
妙真想给谢清明把把脉,可手腕处已经没有一块好皮囊可以着力了。
妙真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喂到谢清明的嘴里,“确实神奇,还没死。可还能活多久,我也说不好。先带他回观里,再做打算吧。”
说罢,妙真看着一身湿透了的道童,吩咐道,“珵美,我们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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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魂
“珵美”两个字甫一落地; 惊得众人皆傻愣愣地呆在了现场。
没人亲眼见过这传闻中的绝世美人; 可每一个人都听过她的丰功伟绩。几十年; 两代人,诸多悲欢离合; 诸多痛苦欢欣; 都源于美人不合时宜的一笑; 错付多少春风。
致尧错愕地走上前来,打量着这出水芙蓉的绝色; 一时间单薄的身躯无力承担却不得不承担的辛酸、悲切、无奈、怨恨……五味杂陈地堵在他的胸口。
荒唐啊; 太荒唐了……
“珵美;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裘致尧多希望自己听错了; 或是这只是个同名同姓的普通道童罢了。
可天若真是事事遂了人愿,天也便没了它神秘的威严了。
道童眨着那双含着秋水的眸子; 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致尧一番; 苍白地微笑道,“你长得; 倒像我一位故人。”
少年幼稚的侥幸心理再一次被摔得个七零八落,致尧看着活生生的珵美,突然想起惨死的一门五十口,他突然觉得老天一定是在戏弄他。
他踉跄着退了几步; 那双斜飞的丹凤眼晕得腥红; 他无奈地抬头望着一片死寂的灰色苍穹,从肺腔里喷薄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撕心裂肺地呐喊着。
恰在此时; 一阵低声的呻·吟从冰面上传来,打破了茫茫天地间这无处着力的慷慨悲歌。
谢清明血肉模糊的身躯开始震颤,喉咙里含混不清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已经露出肌肉纹理的胸膛拼命地上下起伏着,双手兀自在空中挥舞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妙真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经历了什么,只觉得不能在此浪费时间了,她肃然开口道,“别废话了,他浑身都是血水,很容易再冻在冰上!”
苏剌急忙点头,她常年活在北方,最知道一旦血肉之躯冻在冰上,想要完整地从冰上拿下来是万不能的。不撕下一寸血肉来,绝不可能脱得了身。
一行人连背带抗地把谢清明扶上马,每挪动一步,都是一阵钻心的疼。几个岁数小的在后面扶着谢清明,减少他的颤动,苏剌急得一脑门子汗,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妙真跟前。
“上人,这孩子还能救么?”
妙真回头睨了一眼,浅叹一声,“不好办。”
苏剌难以置信地望着妙真,“连上人都救不了?”
“我也不是大罗神仙,修行千百年,我束手无策的时候,太多了。”
在苏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里,她见识过许多修行人,可真正让她佩服的却没有几个。
倒不是苏剌目下无尘,恃才傲物,只是她觉得那些大能们要么六根清净,诸事讲求个无为顺势,要么每日醉心高下,诸事都要分个胜负出来。
唯有妙真上人,大隐隐于世,历万丈红尘,观天地之事,省内自真我。修行上既严以律己,又从不贪功冒进。每每路遇苦难,皆是慷慨施以援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