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蛀出了几个大窟窿。她暗自嗟叹,果断地拔出匕首,精准有力地撬起棺钉,接下来也就剩下推开棺盖,揭开真相了。
莫愁本欲一并代劳,毕竟开棺之事过于凶险,自己更能应付得来,可转念一想,探求真相是谢清明对姐姐的一片深情厚谊,更是他的一份执念。如此有仪式性的举动,还是留给他自己吧,厮杀至如此境地,切不可留遗憾。
莫愁见谢清明神色凛然,锵锵然如临大敌,不自觉地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本想着诵一遍孔雀明王咒再开棺的,可咒语临到嘴边才发现自己这一世疏于修炼,临时抱佛脚,佛都嫌弃她,竟发现诸多段落都记不清了。如此一来,只能睨了一眼呆立一旁的桃木人偶,心意催动它随时待命。
谢清明俯身跪地,投五体一拜,而后起身也不犹豫,双手着力,一下就推开了并不沉重的棺盖。
三人俱是倒吸一口凉气,一具已然腐烂殆尽,风干许久的尸骨堆成一堆,,惨白的骨架在凄清的月色下反射着悠悠冷光,香雪“嗷”的一声扑向棺椁,如困兽一般发出凄厉的哀嚎,“小姐,我的小姐……”
谢清明恍然间仿佛听见梦碎的声音,从看见阮语那一刻起,心中升腾起来一份燃烧着,迸发着,如燎原之火般的希望,而如今被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浇灭了。
莫愁相较于悲戚难当的主仆二人,或许没了那份关心则乱,或许是太过看惯生死,她冷静地打量着这具散乱不堪的白骨,一时间疑窦丛生。
若这具尸身真是谢凌语,若她真是病故身亡,哪怕死状再凄惨,入殓也当修整仪容,骨架应该整齐有序地排列啊。可如今尸骨散乱地堆成一堆,可见她死时的形态应该是很扭曲的。
莫愁眯着眼,借皎白月光一睨,竟发现暗藏端倪。她飞身冲像那已被推出的棺盖,棺盖内侧竟然赫然遍布无数条乌黑的条痕。
仔细一辨,便知那是一条条纵横狰狞的血痕,一条条妄图推翻棺盖的血痕!
莫愁顿时惊得脑仁发麻,无需细想,脑海里自然而然地便涌起了那恐怖的画面,一个弱质女流,被困在漆黑幽闭的狭小空间里,棺身被钉子牢牢钉死,压在厚重的泥土下丝毫动弹不得。
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她越是被憋得红头胀脸,越是想拼命挣脱棺椁束缚。而越是拼命挣扎,越是消耗空气……
莫愁每一世都是坦然赴死,是明知很快即有新生。可她依然能感觉到那女子临死前无尽的恐惧和绝望,因为那恐惧和绝望已经化作双手的血肉,堪堪涂画在棺盖上。
莫愁纵身一跃跳进了棺内,她顾不得谢清明与香雪惊异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捡拾着每一块骸骨,尽可能把它们拼接周正。她的想法很单纯,棺盖再掩之时,她只希望棺中人可以保有最后一丝体面。
可拼接到最后,莫愁却握着三块指骨茫然起来,她仔细检视尸体周身,一块都没缺呀,怎么多了三块指骨?
三块大小不一的指骨,刚好拼成一根手指。
“清明,你二姐……是六指?”
话音一落,香雪的哭声戛然而止,呆愣的谢清明也回了神。
“二小姐……二小姐不是六指,可阮姨娘是六指啊!”
“阮姨娘是谁?”
“阮姨娘是二姐的生母。”谢清明低语呢喃,思绪被拉到了很久以前。他是被阮娘娘带大的,虽然童年记忆已不真切,一时间都快想不起阮娘娘究竟长什么样子了,可那温柔慈爱的感觉仿佛一直还在,一直伴着谢清明走到今天。
阮娘娘其实也是出身陇西大户的嫡出小姐,如此出身根本不可能嫁与人做妾的,可偏偏天生六指,人言不祥。若出身高贵的士族子弟,断然不可能娶一位残疾小姐做正妻的,可若下嫁白丁之家,又怕遇上个粗鄙之人。
如此一来,阮家几经周折,打探到景阳城中的谢家,知谢家家风雅尚,哪怕做妾,也不至于太过委屈。
可如今阮娘娘无故横死,谢清明心中生出诸多鄙夷来,金玉其外的高门大户,暗地里也少不得见不得人的蝇营狗苟。
莫愁并不知晓谢家种种秘辛,也不知这位软姨娘对于谢清明而言作何意义,但她能看见那双眸子里透出来的悍人灵魂的痛苦和真意。她看见谢清明茫然地跪倒在地,看见他虔诚地一遍遍叩拜,看见他极尽忍耐的神色,真想冲过去抱住他,给他哪怕一丁一点的慰藉。
良久,谢清明猛地起身,双手紧握拳头,咬着后槽牙道,“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给她下葬吧。”
莫愁点点头,“你亲自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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