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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黜了?”楛璃疑道。
李方卿点点头:“只为还不小呢。好像是什么四品太常卿。”
“四品太常卿?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我嗫嚅道,于是又问,“是因何罪状?”
“本来也就是受贿,后来弄成窃取国库银两,跟户部一个侍郎一齐发落了。”李方卿道,“说起来那姓张的老官也走透了霉运,清廉一辈子,前些日子却有人说他家最没出息的二儿子拿着五万两白银上青楼”
我一听此言,猛地打了个寒噤,脑中蜂鸣不已:“那五万两不是他儿子的。”
“管他是不是。在朝做官,若有人想整你,要的就是一证据,不论真假。”李方卿见鱼吃完了,又抓了一块鱼骨头来啃,“听说过了几天,廖通那老贼就顺藤摸瓜,在他家搜到十五万两白银,后来户部又报国库少了二十万两,这罪名也就坐实了。”
我大惊,忿然道:“这分明是栽赃。哪会有这般巧合的事,那张立春拿了五万两上倾城楼,就立时在他家搜出十五万两,国库就刚刚巧少了二十万两皇上,都不查的么?”
左纭苍望了望我,只道:“朝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若一人之死可保住朝野均衡局面,尚扬帝是不会姑息的。”
“现在朝中,廖通老贼与霍狐狸分庭抗礼,这太常卿定是碰到要紧事儿了,关键时两派无一人出来保他,自己被斩了不说,连一家子都抓进牢里等着发落。”李方卿接着道。
“李伯父的意思是,若有人出来保他们,指不定可以免罪?”
“那也要看是谁了。”李方卿又笑嘻嘻地望着我,问道:“媳妇儿跟他们认识?”
“嗯。那张立春是小茴的好友。”我咬了咬牙道:“说起青楼的事,我也有掺和,那银两其实是我的。”
楛璃瞠目结舌:“难不成是你扮男装来倾城楼闹事的那次?”
我点了点头,转而对李方卿道:“李伯父,二位伯母,在府上叨扰许久,承蒙照顾,本应邀请伯父伯母去小茴家乡一聚,然而今日得知朋友有难,无法坐视不理,此事十万火急,小茴明日清晨定要回永京,他年若有机会,一定再来探望。”
“好说好说。”李老爷眉开眼笑,“辰檐呐,你媳妇儿着急,你跟着去吧?”
李辰檐笑了笑:“自是要同行的。”
楛璃道:“那左公子呢?”
左纭苍思索片刻,望了李辰檐与李方卿一眼,道:“我在京中也有些琐事,与你们一起走。”
李逸然道:“那我呢?”
“你?”李方卿笑道:“你写那么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敷衍我,以为自己还能留在李家?赶紧收拾行李,明早逐你出府。”
第五章喜折屐(一)
1
一路逆水行船,愈往北走气候愈加冷寒,等到了善州换乘马车,已是九月金秋了。善州以菊闻名遐迩,官道两旁零碎开满未经打理的秋菊,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
落昌各州都有自己的属花,善州秋菊,沄州清荷,永京月季,姬州寒梅。然而眼前虽风光如画,我们一路兼程,披星戴月,并无赏景之情。除了李逸然。
离开李府当日,此小孩兴奋如一蹦三尺的蚂蚱,走路都不带沾地儿的。一路上风光大好,他一人自娱赏景,心境奇佳。
在善州歇了一夜,翌日又找了最好的马匹匆忙上路。永京西临姬州,南接善州,一路直行而上,不日便到了龙望镇。
风沙萧萧,往来此镇之人多是天涯倦客,面色沉乏。
时值正午,阳光尚且暖和,我们找了上次打尖的茶铺,各要了一些吃食。
李逸然虽三岁前住在永京,然对北地毫无记忆,对着手指粗的面条,惊得目瞪口呆。
楛璃嘲笑他说:“少见多怪,快吃完了好赶路。”
“这是刀削面。”李逸然道,“我听爹说过。”说罢,又问我,“到了永京后怎么找门路,小茴姐可有盘算?”
我愣了愣,道:“这还要盘算?”
“要救朝廷官员自然要好好盘算,小茴姐想好去拜谒那位朝官了么?”李逸然尝试着吃了一筷子面条,“现在朝廷分两派,以霍臣相和贞元将军为首,我们最好先打听这位太常卿得罪了哪一头,以便办事。”
我又愣住,随即望向李辰檐,“你怎么教弟弟的?这年纪什么不学,把官场那套学了个通透。”
李辰檐欣慰地笑:“深谋远虑,不错。”
我说:“然小弟你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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