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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房间好安静,也好冷。
男孩敲打着被从外面锁上的房门,没有哭,只是用干涩的嗓子喊道:“爸爸妈妈,我饿了!要吃饭饭!”
中午的婚宴泡了汤,男孩跟着父母回家以后就被锁进了房间里,滴水未粘,粒米未进,肚子饿得咕噜叫。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正在客厅里商量“大计”。
女人靠在沙发上,对自己的丈夫哭哭滴滴:“呜呜……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没救了,成天见鬼!有他在,总是出事!以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男人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咒骂道:“该死的谁叫你生个神经病儿子!我跟你说,你现在肚子里这个,可别再跟他一个鬼样子!”
女人哭得更厉害:“呜呜呜……怎么会!我能感觉到现在这个是乖宝宝,跟怀他那时候的感觉完全不同!哼哼……我只怕乖宝宝还没出事就被‘污染’了……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办法?”男人按灭只抽了一般的烟,“难不成要我把儿子丢掉?”
此话一出,夫妻两个互相对视了良久,从彼此的眼里读到了同样的信息,一个不可启齿的阴谋已经在四目相对之间酝酿。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男人起身,拿钥匙打开卧室的门,抱起扑上来的儿子,哄到:“饿了?爸爸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嗯!”男孩紧紧抱住自己的父亲,记忆中已经好久没这么亲密过了。
出门之前,男孩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母亲,问道:“妈妈不去吗? ”
“快点走!”女人已经彻底厌倦了这个怪儿子,竟是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看他。
男孩要是知道,这一走就是永别,甚至连有关的记忆也一并删除,他是饿死也不会踏出家门半步的,如果可以留在父母身边,如果可以不被嫌弃,他会努力做个哑巴,不再说那些让父母讨厌的话。
但他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父母打骂,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而现在正坐在副驾驶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个饭要坐这么久的车,更不知道父亲偷偷把他连夜带到了另一个城市。
直到凌晨三点,在一个黑漆漆的小巷子,他被父亲哄下车的时候,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饭。甚至当父亲戴起手套拿着一个砖头,绕到他身后,无情地狠心地砸在他小脑袋上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怎么脑袋就突然好痛,接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男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他窝在小巷子的一个角落里,周围都是垃圾,苍蝇嘤嘤嗡嗡在身边乱飞,身上也臭熏熏的,而脑袋后方微微发疼的小肿块,血液已经凝固。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又累又饿。从巷口望出去,完全陌生的城市,还有陌生的行人,对于自己,他也是陌生的。昨晚被砸那两下,虽不至于丧命,却令他得了脑震荡,除了影响智力发育以外,记忆也受损。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父母是谁,现在最明显的感受就是肚子饿。软绵绵地走了两步,却又扑倒在地,没有力气,没有精神,只想张嘴吃东西,不然就会饿死,他不想死。
“嘤嘤嘤~”
就在男孩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的时候,感觉到一种很滋润的东西在舔自己的嘴唇。他睁开眼,看到一条只有一尺长的瘦骨嶙峋的狗。
这只狗有着紫色的眼睛,男孩发现它的身体里有一种跟自己很相似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是同类,而且是他目前见过的唯一的同类,这让他流出了久违的眼泪,使他产生这辈子不再孤独的错觉。
小狗舔湿男孩的嘴唇后,跑到他身后的垃圾堆,叼出一个别人吃剩的包子放到他面前。
男孩仿佛从小狗的舔舐中得到了一股力量,虽然比较微弱,却让他能够挣扎着坐起来。他拿着包子嗅了嗅,递到狗狗面前,说:“臭的,你闻闻。”
小狗伸出一只前腿,把男孩的手往后推了推,闪着紫光的大眼睛仿佛在说:快吃吧,不然会饿死的。
男孩闭着眼,咬咬牙,狼吞虎咽地吃掉包子。果然,腹中有一点食物垫着,身子立刻不再像先前那么软弱无力,他抱着小狗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出小巷混入人群,从此开始了一人 一狗的流浪生涯。
那一年,男孩无名无姓,身高不到一米,年龄不到四岁,在无人认识他的城市里当乞丐,只为填饱自己和小狗的肚子。
在肯德基门口蹲守着等鸡骨头,在小吃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