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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芳还是嗫嚅地说:“我也说不上来。”
春雪瓶不由十分诧讶地打量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匹青骢马。猛然间,青骢马鞍旁挂着的那只革囊跃入她的眼里,春雪瓶不觉一怔,忙抢步去到鞍旁,仔细一认,认准了,是她母亲之物。她忙指着革囊,问道:“你这革囊是从哪里得来?”
铁芳闷闷地说:“一位前辈的遗物。”
春雪瓶心一缩:“那位前辈是谁?”
铁芳:“就是我曾在京城西郊关帝庙里遇见那人。”
春雪瓶急促地说:“怎说是遗物?”
铁芳:“她死了。”
春雪瓶睁大了眼说:“死了?!谁死了?!”
铁芳:“就是那位前辈。”
春雪瓶哑着声说:“在哪儿?”
铁芳:“在沙漠里。”
春雪瓶张着嘴,睁着眼,停了呼吸,木然不动了!过了一会,才“哇”的一声,转身抱住革囊,伏在鞍上放声痛哭起来。哭呀,哭呀,直哭得湖水兴波,青山失色,树梢积雪也化作满林泪水,直哭得铁芳心碎,莲姑肝裂,青骢马也不禁泪垂。
铁芳在一旁凄惶木立无主无措。他虽也在情不自禁地悲伤流泪,可他却仍不解春雪瓶这般伤痛竟是何故。
莲姑心里已经明白,亦在一旁掩面哀哀,哭得异常悲痛。过了许久许久,莲姑才忍着哀伤走到铁芳面前,哽咽说道:“你说的那位前辈就是我雪瓶姐的母亲。”’铁芳这才恍然憬悟过来。不知为何,他却忽又触到伤心处,也不禁失声痛哭起来。
又过了一会,香姑、哈里木、台奴、达奇等人都已闻讯赶来。香姑一到,立即扑上前去抱住春雪瓶,呼天叫地哭得气断声咽。哈里木站在一旁默默垂泪。台奴跪在地上,一边默默垂泪,一边喃喃祷祝。
达奇站在莲姑身旁,半是为玉娇龙悲伤,半是陪着莲姑落泪。
大家就在林边哭,一直哭到日已落下阿拉山口,哈里木才将香姑和春雪瓶劝住。接着又由香姑和台奴扶着春雪瓶回到屋里。
晚上,香姑、哈里木引着铁芳一同来到春雪瓶房里共商后事。铁芳这才将他如何在洛阳遭人陷害,玉娇龙如何救他,又如何将他带来西疆,以及她是怎样在沙漠中遇到黑风并在黑风中死去的经过、情景一一地讲了出来。大家在听他讲述时又难免引起许多悲痛,春雪瓶更是边听边泣,已是哭得音哑神伤,几至泪已成血。
当铁芳说出玉娇龙在临终时所说的、他仅能听到的那几句断续不连的话语后,香姑不禁反复念道:“铁芳……母亲……艾比湖……雪瓶……愿你俩相亲……香姑会……”她边念边思索推敲,忽然似有所悟,抬起头来看了看春雪瓶,又看了看铁芳,随又给哈里木递去一个表示她已会意的一眼,便把这事暂搁一边去了。
香姑见春雪瓶只顾悲伤,便去拿来玉娇龙遗下的革囊,将囊内遗物一一取出审视。她点着看着,忽从一个包裹很严的布包中取出一本残书,递给春雪瓶,说道:“你看看,这残书好像是二十年前你母亲常常珍藏身边的那本学拳习剑的书。”
春雪瓶忍悲接过书来,凑在灯下一看,书上那些图文刚一入目,她便已认出是九华拳剑法式的抄本来了。只是这时她哪有心情去细细琢磨,只想略翻一下便放回囊里,不料她刚一翻完,页后一行墨迹犹新的字迹忽然跃进眼里。她仔细一看,见是母亲笔迹,上写着:“残篇半卷,留付雪瓶、铁芳珍藏。母字。”很显然地看得出来,“铁芳”二字是后来才添上去的。春雪瓶的心不由一动,感到母亲添上铁芳名字定是别有用意。这用意何在,她把书往铁芳手里一递,说道:“这书你也有份。”随即便转过身去。铁芳接过书,看看后面的那一行字后,拿着书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大家又商量去沙漠寻找玉娇龙遗体并将遗体运回安葬的事情。商量决定:铁芳带路,由春雪瓶和香姑一同前往,明日作好一切准备,后日一早便即上路。哈里木本来也要去的,因沙漠附近正有乌苏及奎屯的官军在那里巡逻,香姑怕他去了惹出事来,便让他留在家里备办所需一切。诸事商量已定,哈里木忽然对春雪瓶说道:“应把你母亲已死之事派人告诉你罗大伯才是。”
春雪瓶:“罗大伯正率部在外,行踪无定,到哪里找他去?”
香姑:“我意还是等他回到乌伦古湖后再告知为好。”
铁芳在旁听着,开始虽觉突然,却未便多问,直至听香姑说出“回到乌伦古湖”一句后,才不胜惊奇地问道:“罗大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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