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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说到,直到最后我还是不清楚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而那个“最后”就在我刚升上六年级的时候突然地来到。
有天放学回来,父母已在家里等着我。那天原本就不是诊所休息的日子,所以更让我感到事情非比寻常。父亲的身边坐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男人,后来他们才告诉我,他是律师。
父母想要逼我做一个选择,看我要选择跟着父亲还是母亲,因为他们两个人已经决定要离婚了。
四
我这才知道,原来夫妻也会分开。我身边就有好几个这样的人,甚至连小富也经历过离婚。然而,我从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也会离婚。因此,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我着实有点会意不过来。
但那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个假设。从父母亲绝不正视彼此就道出了这一点。
“随便你选择。”父亲说。
“你没选的那方,也不是从此就见不到面。想见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面。只不过是看你平常想要跟爸爸或妈妈一起生活而已。”
“和幸到长大成人为之,完全都不用担心钱的事情。这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母亲提起了赡养费的问题。
“而且不转校也没关系。”母亲补上一句。
“没有必要急着逼他答复,不是吗?”在我不知如何做选择的时候,律师帮我说了句话。于是,他们给了我两、三天考虑的时间。但是父母分手却一天也没拖延。当天,母亲就带着基本必须的行李离开了家。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母亲已经在外面租好了房子。
现在回想起来,母亲也许预期自己不在,儿子会感到寂寞吧。如果她真是这么想,那她也未免太不了解我了。我对着她离家而去的背影,感到了如同冰一般的冷漠,与其说她是母亲,我更将她视为“搞不好是杀死婆婆的女人”。
另外,我的脑袋中还算记者:父亲可能会支付赡养费,不过那应该不会是笔太大的金额。况且,没有人能保证母亲不会把那些钱用在养育我之外的其他用途上。过惯优裕生活的母亲究竟能不能让我过安稳的生活,也令人感到不安。
母亲离家的那天夜里,父亲待我异常和善。他订了外卖的特级寿司,叫我爱吃多少吃多少。虽然没有叫我要留在这个家,但有点多话,不断地问我在学校所发生的事。
“明年你就是国中生了,差不多也该给你弄间书房了才行。”父亲喝着啤酒,以一副心情极佳的口吻说道,似乎深怕我心情不好。
这样的父亲真是让我感到郁闷,看着父亲那张脸,我的眼前同时就会浮现小富的白屁股。我想到,那个屁股曾经骑在眼前的父亲身上,并且像当时的税务代书般喘着气。
不过,这样的郁闷我还可以忍受。反正白天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可以一个人在家。对了,根本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书房。反正从明天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这个家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那天夜里,我醒来了好几次。每次入睡,就会梦到母亲。她在梦里不断责骂我,骂到我受够了。
当我回答要留在这个家里时,母亲脸上浮现的不是失望,而是愤怒。她仿佛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
“好啦,反正想见面的时候随时都可以见面啊。”
父亲打圆场地说。父亲说得轻松,母亲则不发一语,或许是觉得发牢骚会显得更落魄吧。
即将迈入梅雨季之前,母亲从家里带走了所有的行李。父亲去诊所之后就没再露脸,只有我一个人待在院子的角落,望着熟悉的家具一件一件地被运上卡车。
其中,包括了母亲的化妆台。化妆台上镶着一面大镜子,布套从上头垂下来。我并不喜欢那个化妆台,当母亲的脸映照其中的时候,看起来总不像是母亲的脸,而是别的女人的脸。当母亲坐在镜台前,即意味着她要丢下我,一个人外出。当然,母亲带我外出时应该也化了妆,但那样的记忆比起她独自外出的记忆模糊得多。
那个镜台的左右都有抽屉,我知道右边上面数来的第三个抽屉里放有白粉的盒子。很久以前,母亲曾和一个女性的亲戚聊到脂粉。
“你在用这种老旧的脂粉啊?”
“噢,那个是很久之前买的,现在没有在用,可是又觉得丢了可惜,所以就放在那儿。好像也该丢了。”
刚上小学后不久,我曾经把脂粉抹在脸上,就像大部分的孩子都会想要玩玩看化妆。其中,我最感兴趣的是色彩鲜艳的口红。我知道母亲在上口红之前都会先把脸抹白,所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