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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丫鬟才急忙跑出院子去,过了不一会儿,一相貌斯文,与康子恒年龄相当的男子背着诊箱前来。
这位孙大夫手脚很麻利,指挥着丫鬟婆子,打开门窗,准备热水。
“快!快!快把门窗都打开!把他身体放平!”
孙大夫解开康子恒的衣扣,将他的上身□出来,取出银针,在他身上以及头上各个穴位处施针。
而我立在一旁,整个人木木呆呆的,脑子里都是空白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更不知道不该做什
么。
看着康子恒那苍白到无色的脸,我的心,无比凌乱着。我从没见过身边任何一个人出现过这样危急的情况,即便是我娘亲走的那天,她也是摸了摸我的脸,对我说,素素啊,你要做个好女子,将来嫁个真心对你的好的人。她说完这句话,就安静地合上双眼,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那么安详,那么慈爱可亲。以至于,她走后的一年多里,我都以为,她并没有真地离开,她只是睡着了。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身边人的生死。
而康子恒,他那么年轻,那么健壮,那么值得被同情,被保护照顾,而他却这么早地经历这样的病痛磨难,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我恍惚想起,我刚嫁进来时,二夫人对我说的那些话。她说,说不准康子恒能活到什么年岁。当时,我还并不能理解,如今,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他还身患这样的病。
兀自地,我的双眼模糊起来,我用手背擦了擦,这时,有人在偷偷拉扯我的衣袖。是翠儿。她朝我使了个眼色,像是有要紧话要对我说。
我随她到了一处角落。
“小姐!此时,大少爷正好病着,咱们也正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趁乱溜走啊!”
“这......”
“小姐,那渡头的船,都已经准备好了,再等会儿,张大哥也该来报信了,咱们这就走了,一切麻烦就都解决了!”
“翠儿!他现在这般,我如何走得?翠儿!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张桌子!或者一把椅子!他现在危在旦夕,你让我离开他,这我办不到!”
“小姐,这里已经有孙大夫和沈妈他们料理了。沈妈也说,康大少这病是老毛病了,他死不了的!”
“翠儿,我们不能只顾着自己,我已经欺骗他,利用他够多的了!我不能在他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弃他不顾!我没有亲眼看着他好起来,我绝对不会走!”
“小姐啊!大少爷的病是老毛病了!他不可能好起来的!”
“那至少,我要等他这次转危为安了再做打算。翠儿,你不要劝我了!我说过了,让我这么不管不顾地弃他而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翠儿叹了叹气,“小姐,你别着急,无论你怎么决定,翠儿都听你的。张大哥也快来了,我还是去角门等着他吧,让他改天等消息再来吧。”
据孙大夫所说,康子恒的毛病是自从他变傻之后患上的。这病,最忌讳空气不流通,每次发病,必须马上把病人放在宽敞的环境中,让他保持呼吸。
“孙大夫,我相公这病可有法子根治?”
孙大夫朝我施礼,“嫂夫人,在下孙季良。我与子恒兄从小便在一起玩闹,可以说是发小。只可惜,可惜他八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结果把脑子给烧坏了,居然变成这样。他这个病,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以前,也只是在每个月的月圆之夜发作,想不到现在,时不时地就会发作。看来是症状越来越严重!要说到根治,却是难啊!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只不过这要看他自己!”
“看他自己?”我觉得孙季良仿佛话里有话,急忙追问。
他皱了皱眉头,“不瞒嫂夫人,子恒兄患上这个病症,也是由他自己的心病引起。想想他年纪小小就变傻了,被众人嘲笑,而后又丧父,母亲也病重不起,不出几个月也没了,他心里一定压着许多事情。”
送走了孙季良,我坐在床边,默默地守着沉睡中的康子恒。
刚刚针灸后,他的呼吸平缓了许多,只是又吐出许多东西,像是把一天吃进的,都呕了出来。身上沁出许多汗水,我用热水给他擦过身上,却不敢给他换衣服。孙季良说,他现在很虚弱,不能热着,也不能凉着,不能移动,更不能吵醒他。
我遣散了所有的丫鬟和婆子,就连翠儿,我也让她回房去歇着。就这样,一个人安静地守着他。
自从嫁给他,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与他独处的时候。在我心里,他像个陌生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