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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面對面站著,看著彼此。
慕圻:「還記得你初入青大時的入學演講嗎?」
歲雲猛地被拉進回憶里,心中漣漪震盪。
手漸漸收攏,緊緊握住帆布包肩帶,淺淺的痛感,令她在寒風中更加清醒,更加理智。
她大一作為新生代表的演講……
時間有些久遠,記憶略恍惚,並不那麼真切,一切好似一場夢。
只那最後一句。
眼中是星辰大海,清澈的話音中是清風明月的少年盛氣。
「保持熱愛,奔赴山海。」
歲雲不自覺地輕輕呢喃出聲。
記憶中的話,和此時耳邊響起的低語,重合。
那時好似陽光明媚,秋日草長鶯飛,她話語中有少年的狂妄,但也不失謙卑。
眼前光景變化,一年又一年,三年後她站在研究所門口,她夢開始的地方。
一切都變了,又好似什麼都變了。
物是人非與否,並不重要。
熱愛如火,可氣吞山河,山海亦可平。
「噗」
歲雲猛地長出一口笑,她仰頭看著黑沉沉的夜幕,螢光微弱,霧靄壓抑,心底卻是自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換掉後,第一個輕鬆自然的笑。
很舒坦。
慕圻嘴角也噙著淡淡笑意,眉眼中的寒峭被溫柔取代,整個人柔和了不少。
是啊,這些難道不是她一開始就想到了的,怎麼真到遇見這一天後,她居然真的被影響到了。
奔赴山海,山海之路荊棘。
可迷茫,但不可放棄。
歲雲沉寂少頃,對著慕圻,很真誠地說了句,「謝謝。」
慕圻輕挑眉,倒不像是上次聽見「謝謝」那般不太樂意。
「謝謝」是客套,言語卻是真心。
歲雲瞧著不遠處的研究所台階,不過五六層,她卻停著看了很久。
看似很短的一段路,她走了十幾年。
這中間很多,好的壞的,歲雲都不想再計較。
慕圻說得對。
沒有先例她就去成為先例,以性別否定她的一切,何嘗不是恐懼的暴露。
他們越是否定她,越是拒絕她,她越應該感到高興。
因為這說明,她正在成長,正逐漸往一個超越他們的路走。
他們多可憐啊,可憐到要去擔心一個不過還在大學的女孩勝過他們。
黑夜也真是個好東西,拉了面鏡子,揭開他們搖搖欲墜的面具,撕開他們的醜惡。
愚昧的,無知的,腐朽的。
愣怔間,慕圻不知何時站在她背後,高大的背影籠住她,兩人的影子融成一條直線,在月影下好似一人。
慕圻雙手虛放在她肩上,頓了下,輕輕把她朝前推著。
他湊向歲雲耳邊。
余光中,歲雲能看見半明半暗的光線中,他依舊清然俊逸的輪廓,眉眼如月冷,也如風溫柔。
低沉的聲線中,含著笑,多了幾分清晰的慵懶。
「別回頭,前面,是屬於你的山海。」
很溫柔的一道力度,歲雲順著向前走了幾步,走到台階前,再慢慢往上走。
她能清晰地看見牌匾上的每一個字,她看了三年,也早就烙印在她的心裡。
猶豫什麼呢,糾結什麼呢,迷茫什麼呢?
看看,這路不仍是上來了。
不甘,那就反抗,
沒路,她就開一條路。
即使萬事皆無,她也永遠與她自己同在。
她的世界,本就以她為主。
歲站在台階上,往下瞧。
台階下,路燈中,卓然而立的清冷身影,正抬眸,回望著她。
俊朗的唇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眉眼清潤,光亮打在他清冷的面容上,隱隱綽綽。
歲雲先前覺得,他好似一座不可攀的皚皚雪山,風雪蕭瑟,拒人千里外,清寂獨立。
但不知何時,好像有一道暖流,吹向常年不化的雪川,融化他眼底的寒冰。
曜日閃耀,冰雪消融,淌著說不盡的溫柔。
再抬頭看。
不知何時,夜空已然明月高掛,繁星閃爍。
前路大亮,繁華盛開。
饒是再怎麼相信王淮輝他們,在涉及全系利益的時候。
歲雲還是微動搖,以為她怕是要成為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