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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铃每日唯一的盼头,便是乌栗时不时会溜进来与她聊聊天,谈谈朝安城的事。
比如说秋夜胡人街卖的烤全羊啦,东巷的八宝粥,南街的酥糖,都听得碧铃口水直流,心生向往。
乌栗更是艺高人胆大,还时不时给她带一些美味的糕点到宫里来,碧铃每次吃得不亦乐乎却又心惊胆战:“你这么大胆地进进出出,就不怕那只青龙逮着你。”
“切。”乌栗不屑地摆摆手,满脸傲娇,“不过是一头蠢龙罢了,每次我溜进来都看不见,有什么可怕的。”
真的是这样吗,碧铃一边往嘴里送着花生糖,一边暗自怀疑,明明她可记得之前她刚来的时候,被他追着赶了好远,弄得灰头土脸的呢。
不过又见乌栗脸上的自信,只好将自己的怀疑吞入腹中。
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碧铃总算是将整本书上的字都认会了,抱着书就兴冲冲地去书房找景弈渊,满是期待地等着他兑现当时的承诺。
谁知小殿下却食言而肥,又悠悠拿出一本《三字经》,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碧铃装作不懂的样子,根本没有想到看起来言必有信的小殿下居然会做出耍赖这种事。
“之前是我低估了你。”景弈渊一本正经地解释,“既然学得这么快,离去万星门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岂不是浪费。”
难以反驳,碧铃恨恨拿着书回了屋,一连说了好多个岂有此理,最终认命地一本接着学了一本。
乌栗形容她就像她在朝安城外的农户家里看到的驴子,面前绑了根胡萝卜,便能推着磨一直追一直追,却始终也吃不到,还怂恿她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可是…当碧铃真的想要不学时,眼前仿佛就出现小殿下那双黑玉般的眸子,以及他眉间隐隐的忧色。
她也隐约觉得,就算是她一个字也不学,景弈渊依旧会让她去万星门,但她若是真的不学,他定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几分失落吧。
想了半天,碧铃只讷讷憋出一句:“他也是为了我好。”
“你呀。”乌栗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碧铃的脑门儿,“被一个十岁不大的孩子吃得死死的,丢不丢人。”
“你不管嘛。”碧铃吃着花生酥,嘴里含糊不清,起身去洗手,“不跟你说话,我睡觉了。”
自从乌栗来了,她晚上睡觉连狐狸都抱不成,时不时被子还要被抢光。
乌栗这只鸟精还脾气极大,碧玲发出半点儿声响都要被她训睡觉不安分,可她自己滚来滚去,挤得碧铃只能睡床边。
白天识字背书的压力与晚上睡不好觉的压力双重叠加,碧铃连眼窝都泛着淡淡的乌青,坐在景弈渊面前听他讲解时,上眼皮像灌了铅似的,不住往下垂。
头更是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一下接着一下扣,发间玉钗上的珠串,也跟着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乘舟范蠡,题柱相如…景弈渊正讲到这里,却听得对面半点动静也没有,才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她托腮沉睡的模样,时不时还点点头,似是在认真听讲一般。
“碧铃?”放下手中的书,他低低唤了一声,没有反应。
她一阖上眼,没有那双水晶般黝黑的眸子夺人眼目,浓密睫毛下眼窝处的青色便更为明显,一看就是睡得不好。
本来就小小的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睡觉时还蹙着秀气的眉头,看起来更为可怜。
景弈渊只当是她白日里学得太辛苦,心中不觉有几分自责。
想叫醒她回屋睡觉,却怕她醒来后反倒睡不着,又担心她着了凉,索性起身将门窗都关上,找了条毛绒毯子,给她在身上贴得严严实实。
一室安静,只有袅袅檀香绕柱散发的气息和景弈渊在翻阅手中书籍时发出的沙沙响声。
虽然姿势不大对,碧铃一觉却睡得极为安稳,直到傍晚时分,夕阳透过纸窗撒了一地的金沙,她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舒展一番早已麻木的手臂,正想要取下身上的毛毯,却一时不适凉意袭来,急忙将自己过得更紧。
“醒了?”景弈渊抬眸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去。
方睡醒的她杏眼朦胧,水汽氤氲,粉白的脸上多了层淡淡的红晕,眸中看起来虽是不谙世事,却是摄人心魄的娇艳。
只看一眼,便叫人忘了书中圣贤说的是什么。
“殿下怎么不叫醒我。”碧铃不满地嘟起嘴唇,害得她睡得手脚僵硬。
“还有一